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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兄与弟(求保底
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兄与弟(求保底月票)

 京城,曹府。

 今年的年夜饭,因李氏服丧的缘故,摆在梧桐苑。

 虽说高太君是无服长辈,可西府都是她的晚辈,即便是看在李氏份上“三七”未过,众人也没有嬉戏的心思。

 用罢了晚饭,兆佳氏去兰院,陪着李氏说了一会儿话,便带着东府诸人回去。

 西府这边,李氏服丧,曹颙南下,使得众人也少了几分热闹。

 恒生虽回来吃了团圆饭,可这样的日子又能有几。等到喀尔喀那边的属官到了,公主下嫁,恒生想要再这样回曹家,也是不容易。

 加上妞妞婚期定在四月,今年是最后一次在曹府过年,孩子们也都带了几分感伤。

 连年幼的天宝也少了几分淘气,乖乖地跟在长生身边,听叔叔讲年兽的故事。

 见婆婆神情恹恹,初瑜少不得低声劝慰一番。李氏也不愿坲了媳妇好意,强打起精神,问了两句儿子的消息。

 听说曹颙的家书中,提及争取正月底回来,李氏出些许宽慰,点点头道:“如此,说不定就能赶上老太君出殡…”

 对于她来说,儿子就是她的主心骨,儿子不再身边,总觉得不踏实。

 恒生虽在这边吃了团圆饭,却不好留在这边守岁,毕竟郡王府还有一大堆下人。他这做主子的,总不好将一大家子人都扔在那边。

 天佑正有心事,想要同弟弟说说知心话,所以便跟着恒生,前往郡王府了。

 郡王府那边并无其他长辈,他们兄弟感情又实在好,初瑜代几句,又叫人准备了恒生喜欢吃的各小食,地装了两大食盒,给他们带走。

 回到郡王府,厨房已经预备各席面。只因恒生不在,也无人敢开席。

 恒生了一面,跟几位大管事道了乏,请他们带着阖府下人入席。他则在自己屋里,摆上从曹府带来的小食,使人温了一壶酒,同天佑两个吃酒守岁。

 恒生见他言又止,问道:“大哥似乎有心事,可是担心闱?”

 闱在二月上旬,距离现下,剩下不到四十天。

 对很多士子来说,这都是一个坎。

 即便是誉天下的才子,也不敢说自己参加会试,就一定中第。

 旗人十六岁吃丁粮,若是天佑闱失利,除非打算闭门在读三年书,否则也要考虑当差之事。

 天佑摇摇头,道:“乡试时还罢,还能坐井观天,将自己看得重些;到了会试之时,哪个下场的士子不是通读四书五经,做惯八股文章?得之,我幸;失之,我命。祖父与父亲都不是进士,不是也做到堂官?”

 恒生带了几分好奇,道:“不是为了这个,还有什么值得哥哥烦心的?”

 天佑闻言“嘿嘿”笑了两声,方道:“祖父像咱们这么大的时候,已经入宫当差;父亲这么大的时候,已经开始协助祖父偿还家中的亏空。二弟,我们要不要也建一番事业?”

 恒生闻言,颇有兴致,道:“什么事业?”

 “户部二月对海贸之事,要进行股份招投标。父亲身在其位,定要避嫌。可是父亲呕心沥血,却是都有旁人得利,对父亲未免忒是不公。”天佑道。

 海贸招标之事,在年前就传的沸沸扬扬。

 只是十万一分得股,门槛太高,使得人望而止步。而出洋贸易,对于人们来说,又是件很遥远的事。

 即便京城权贵如云,也不是随便哪家就能提溜出这笔银子的。

 天佑虽说得理直气壮,奈何恒生是不信的。

 这个大哥,是祖父教导出来的,对钱财上向来不在意,就不是爱计较的子,怎么会去在意什么公道与不公道?

 毕竟,父亲身在户部堂官任上,为朝廷开源节也是分内之事。

 恒生眨了眨眼,寻思了一会儿,才恍然大悟:“大哥提及招标,可是担心户部标,父亲受责罚?”

 被弟弟识破,天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,道:“二弟是不是觉得我啰嗦,杞人忧天了些?”

 恒生想了想,道:“父亲年轻占据高位,早已惹得不少人眼红。这开放海、进行海贸又是父亲提议的,若是进展的不顺利,那些御史言官,是会闹腾一阵子。”

 清苑中秋的那次踩踏事件,使得天佑见识到什么是人言可畏。

 朱之琏的仕途,就断送在这一次意外上。

 天佑正是前几在广化寺看到了前去吊祭高太君的朱家父子,想到仕途凶险,才担心起父亲来。

 方才没有同恒生直说,是怕弟弟觉得他啰嗦。

 “父亲若不是好官,谁还能算是好官?”说起这个,天佑握着拳头,带了几分愤愤,道:“不管父亲做如何想,身为人子,我却不能坐视父亲被肆意诋毁…”

 他这样激动,是想起八月间清苑踩踏事故后的事情。那个时候,弹劾曹颙的折子,并不比弹劾朱之琏的折子少。

 说起对父亲的尊敬与维护,恒生这个养子,并不亚于天佑这个亲生子。

 他直起身,神色肃穆,道:“哥哥说得没错,二叔、五叔不在京中,四叔的翰林官清贵是清贵,却也帮不上父亲。我们做儿子的,即便力量再微薄,也要尽全力,维护父亲。”

 见恒生干脆利索,天佑也添了几分豪气,道:“没错,咱们渐大了,也不能老让父亲护着,也到了回护父母的时候。”

 恒生用力点点头,道:“正是,正是。”

 他虽心里明白,可心思向来不如天佑活络,说了这两句,便看着恒生,等着兄长拿主意。

 天佑道:“我这里有两个法子,二弟听听看,哪个好些。第一个法子,是凑一些银钱,参加户部招标,若是局面冷清,就做抛砖引玉之人;第二个法子,动静就大了,就是也组织海船出洋贸易,证明父亲所说开海的话时利国利民之举。”

 两种方法,说起来简单,行起来却是不容易。

 不仅仅需要大量银钱打底,还需要抬出恒生的身份。

 恒生的身份话题经过数月,才在京城权贵口中淡去些;若是众目睽睽之下,公开为养父张目,少不得流言又起。

 恒生却是想也不想,就应道:“两个法子都好,前面的简单些;后边的那个,却是不着急,可以等到招标后再说。”说到这里,他伸出手来,摆了摆手指,道:“我这里金银正经不少,皇上赏的,喀尔喀那边给的,搬家时老太太、父亲、母亲赏的,前些日子太太又给了一大份…也能凑上十万两银子了…古董珍玩还有不少,也可以到银行去贷些银子出来…”

 天佑听了,忙摆摆手,道:“你那些银子,除了皇上与长辈们给的私房外,剩下的大头是母亲给你修园子使的,怎么能轻动?古董珍玩什么的更不要考虑,银子我会预备,只是要求二弟出头。”

 恒生带了几分狐疑,看着天佑道:“哥哥竟哄我,那么多银子,要怎么预备?”

 真要说起来,天佑自己银钱不多,却真不缺淘换银子的地方。

 妞妞、天慧的“内联升”已经开了三家,如今已经小有名气。就是外地官员进京,也要往“内联升”买几双官靴回去。

 虽说比不得“稻香村”红火,可利润也微微可观。

 恒生开府,姑侄两个就预备了不少好东西。

 再有,就是左住、左成那边,成亲后从田氏那里接受了不少金银。

 若是从这两处凑,十万两银子也不是难事。

 可那样的话,惊动得人就太多了。

 “我想从母亲那里借银。”天佑道。

 “咦?哥哥是怎么想的,怎么还打算惊动母亲?”恒生说着,顿了顿,道:“不对,哥哥为了不让母亲惦记,定不会同母亲实话实说。”

 天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恒生一眼,道:“正想同二弟商量,想要借一借二弟的名头用用。二弟也晓得,自打你搬出来,父亲、母亲最怕你受委屈。只说怕你以后日子紧,为你入了户部海贸两股,填些收益做后嚼用,母亲定会肯的。”

 恒生有些犹豫:“这样欺瞒母亲好么?”

 天佑道:“我也不知道,可又不能实话实说。”

 恒生道:“那就这么着吧。让母亲担心我,总比母亲担心父亲强。我就在母亲眼皮子底下,好坏与否一目了然,见我x子过的不错,母亲就安心了;父亲这里,却是宦海凶险,就不要让母亲心了…”

 不说京城这兄弟两个嘀嘀咕咕,想着如何在父亲不在京城的时候,为父亲撑脸面;江宁那边,曹颙的脸色儿,已经跟调盘似的。

 “二弟,这…”曹颙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,只觉得头疼。

 “大过年的,你闹腾什么?”因有外人在,曹颙给曹颂留着余地,低了音量申斥道。

 曹颂轻咳了两声,对那女子摆摆手,道:“夜深了,你先进去里屋给大老爷铺。”

 “是。”那女子轻声应了一声,也不抬头,恭顺地进了里屋。

 见曹颂笑得贼贼的,曹颙哭笑不得,低声喝道:“你真喝多了不是?闹这些幺蛾子作甚?”

 今晚除夕,年夜饭上曹颂却是喝了不少酒。

 现下,他却是不承认自己醉了,梗着脖子道:“谁醉了?我拼出去得罪大嫂,也要孝敬哥哥一回。看往后谁还敢说哥哥是惧内,我家哥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是纯爷们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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