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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折戟柏林
 开幕式的**部分不是德国田径运动员弗里茨?希尔点燃奥运圣火的那一刻,也不是国际奥委会前主席顾拜旦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说,而是德国国家元首阿道夫。希特勒进入主席台的瞬间。

 全场起立,声雷动,十万人的大体育场上人涌动,地动山摇,负责守卫场地的卫军齐刷刷的行古罗马法西斯式军礼,这些士兵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年轻金发男子,黑色的军装和钢盔,马皮靴,身姿拔,不可一世。

 希特勒身量不高,穿着黄的纳粹制服,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相貌,不过來柏林这几天,大街小巷已经见惯了元首大人的巨幅照片,知道此君的模样。

 元首开始讲话,宣布第十一届奥运会开始,陈子锟听不懂德语,但是可以听出希特勒口才不错,口若悬河稿演讲,声音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,诚然,能把欧战后灾难深重的德意志民族带出泥潭的人,绝非等闲之辈。

 姚依蕾举起一个蔡司公司生产的简易折叠望远镜,看了看道:“希特勒此人望之不似人君啊。”

 周围排山倒海的欢呼声过了她的声音,所有德国人眼中都闪着狂热的光辉,配上无数五层楼高的纳粹旗帜和脚踩万字的德意志鹰,即便不是德国人,也自然而然的被感染。

 强大、秩序、狂热,这是柏林奥运会开幕式给陈子锟留下的印象。

 1936年的德国,繁荣而富有生机,人民生活水平蒸蒸上,走在选帝侯大街上,处处能感觉到德意志民族的伟大,橱窗内商品琳琅目,马路上行驶着梅赛德斯和保时捷的汽车,据说希特勒为德国百姓设计了一款国民轿车,前后圆溜溜的,像只甲壳虫,可惜还未量产,只见过那么几辆,这样富足而有序的国家,很难想象十年前还陷在通货膨、割地赔款的战败危机中。

 这是一个崭新的德国,伟大的德国,怪不得蒋介石非常崇拜希特勒,事实上国内的知识界有不少声音,都极为推崇这种国家社会主义模式,认为是拯救中国的一剂良药。

 八月二,短跑预赛开始,陈子锟带着家人來到运动场,怀信心等着看程石的比赛,即便发挥失常,估计进决赛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,可是程石竟然沒有出现在赛场上,只有中国选手刘长和程金冠参加,皆在第一轮就被淘汰。

 陈子锟大惊,急忙找到代表团领队询问,原來程石昨晚接受几个旅德华侨的宴请,吃了一顿饭后回到奥运村就开始腹泻,一直拉到早上,整个人都水了,现在已经送医院救治,那还有体力参加比赛。

 來到医院,果然见程石躺在病上,脸愧,漂洋过海來到德国,是为了中华民族挣面子的,可是沒上场就先趴下了,实在无颜面对江东父老。

 程石想死的心都有,挣扎着爬起來要给陈子锟请罪,医生走过來说了两句,翻译说:“他不是吃坏了肚子,而是中毒了,我们从他的排物中查出了一种烈毒药,幸亏患者体质很强,如果是普通人的话,大概性命都丢了。”

 众人面面相觑,恐惧弥漫开來,程石是中国代表团的黑马,在热身时战胜了欧文斯的消息传遍柏林,世人皆知,都以为这次中国即便不拿金牌,一枚银牌也是沒跑的,哪知道乐极生悲,黑马连预赛都沒参加,直接被毒翻了。

 陈子锟大怒,可是人地两疏,一点办法也沒有,只好求助德国警方,警察对这种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根本指望不上,代表团和华侨们只好自己调查,原來比赛头天晚上宴请程石的那几个所谓华侨,根本就不是中国人。

 恰好军事委员会高级顾问蒋百里來德国洽谈军事合作,蒋是北洋老人,曾经做过保定军官学校校长,给吴佩孚当过参谋总长,如今又是军委会一员,和陈子锟有些集,他是以官方身份來的,可以适当向德方施加压力,陈子锟便去拜访了蒋百里。

 虽然同为上将,又是军委会成员,但蒋百里毕竟是老前辈,陈子锟持弟子礼,客客气气把事情一说,蒋百里义愤填膺,表示会通过途径向德国方面涉。

 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一大喜事,陈子锟和蒋百里虽不是莫逆之,但是异国他乡遇到,也是倍感亲切,陈子锟邀请蒋百里到兰登堡饭店吃饭,蒋百里欣然答应。

 赴宴之时,蒋百里带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同來,男的二十岁左右,英姿发,帅气人,女孩子十六七岁,生的国天香,娇美可人,陈子锟笑道:“百里兄生的一双好儿女啊。”

 蒋百里呵呵大笑,道:“这小伙是我的侍从副官,蒋纬国,蒋委员长的次子,这是我的女儿,蒋英。”

 蒋纬国上前敬礼:“陈将军您好。”

 蒋英也道:“陈叔叔好。”声音婉转清脆,悦耳至极。

 陈子锟道:“好,好,看到你们年轻人,我的糟糕心情一下就变好了,双喜,去把少爷小姐叫下來。”

 本來陈子锟沒打算让儿女來参加宴席的,既然蒋百里带了女儿來,他便把小北和嫣儿叫了下來,让年轻人之间互相认识一下,将來也好有个照应。

 虽然小北只有十五岁,但个头长的高,而且他一直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,见识颇多,和年长五岁的蒋纬国在一起并无代沟之感,反而一见如故,相谈甚,嫣儿和蒋英同为小姑娘,还沒到学会嫉妒的年纪,自然也是能玩到一起去。

 饭菜是德国式的熏、香肠肘子和黑啤酒,分量极足,陈子锟感慨道:“希特勒宣扬雅利安人至上,完全是一派胡言,整天吃肘子喝啤酒,这体格能不好么,若是给我们中国人整天吃这么好的东西,想必也能个个身材魁梧,膀大圆,奥运会上金牌把抓。”

 蒋百里笑道:“昆吾老弟的话虽然白,但也不是沒有道理,中国是农耕民族,历來被漠北游牧民族侵略,体质的原因占了不少,别说整天吃了,在北方土地贫瘠山区,农民连粮都吃不,所以我们被列强称作东亚病夫嘛,他们希望我们永远羸弱,这样才好欺侵略,其中又以日本最烈,处处打中国,这次运动员中毒事件,想必就是人所为。”

 陈子锟道:“很有这个可能,日本生怕中国拿了奖牌,民气旺盛,对他们的侵略大计有所影响,所以才出此下作招数。”

 …

 蒋百里虽有官方身份,说话也不是那么管用,德国警方依然是虚以委蛇,应付了事,毕竟这案子太小,根本够不上立案,至于你们中国人说被人算计了,到手的金牌飞了,那是你们自说自话,不能当作证据。

 不过几天后,德国警方的头就大了,某处发生一起恶的入室杀人抢劫案件,几个亚洲人被杀,死状甚惨,据查这几个人都是來自日本和朝鲜的商人。

 奥运期间发生惨案,警方下大力气侦查,可是毫无线索,最终成了无头案。

 案子发生后,程石的病情倒是迅速好转,见人也有笑脸了。

 所有中国选手均未进入复赛,全军覆沒的消息并不出乎意料,奥运精神重在参与,中国队远渡重洋來到柏林,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,得奖牌这种事情实在是奢求,所以并沒有人责怪程石,他们只是觉得程石沒能在奥运赛场上跑一趟,委实可惜。

 为期半个月的奥运会终于闭幕了,陈子锟一家人买了大堆东西,奥运纪念留声机就买了好几台,还有火炬的仿制品,德国香肠和啤酒,当然德国生产的械更是买了不少。

 程石跟随中国奥运代表团乘船回国,陈家人继续在欧洲旅游,尽情购物,去了巴黎、伦敦、罗马,最后直飞纽约。

 时隔十四年,陈子锟再次來到美国,马里奥。帕西诺前來接机,当年玉树临风的意大利小伙子现在已经变成脑肠肥的黑手头子,大热的天穿了一套西装,热的头是汗,身后停了整整十辆漆黑锃亮的林肯牌大轿车。

 “亲爱的陈,又见面了,听说你做了将军,还沒当面祝贺你。”马里奥给他他一个热情的熊抱,然后表情定格了,目瞪口呆着看舷梯上下來的姚依蕾、鉴冰、夏小青和刘婷。

 “朋友,你千万不要告诉我,这些都是你的子,否则马里奥会妒忌死的。”马里奥忽然哈哈大笑起來。

 “很不幸,你猜对了,基本上都是。”陈子锟笑着向他做了介绍,來自东方的夫人们温文尔雅的用英语打着招呼,马里奥也表现的像个正宗的绅士,而不是一个黑手头子。

 此前陈子锟已经委托珀西诺家族在纽约买了一处房产,位于曼哈顿繁华所在,有十五间卧室和巨大的客厅,一家人正好入住,晚上去安东尼老头子家里赴宴,吃正宗的意大利菜。

 安东尼老头子已经七十多岁了,身子骨依然硬朗,他对陈子锟一家人的到來表示了热切的,只是有一点不满意,陈子锟的儿女太少了,按照意大利人的传统,起码生一屋子的孩子。

 马里奥生了四个孩子,两男两女,在屋里打打闹闹,两个男孩子玩飞镖,玩得一塌糊涂,小北本來很矜持的坐着,实在看不下去,拿起一只飞镖,一甩手,正中靶心,把两个男孩震住了,赶紧递上飞镖,小北左右开弓,令人目不暇接,飞镖全部命中靶心。

 就连马里奥都惊呆了,珀西诺家族中飞刀玩得最好的人也做不到如此。

 吃晚饭的时候,那只白猫依然在餐桌上优雅的走來走去,陈子锟摸摸它,白猫不以为然的抖了抖

 “这是吉米,老凯特的儿子,可怜的凯特去年冬天死了。我们都老了,孩子们正当年,瞧这孩子,和你当年的劲头差不多。” ”安东尼老头子看着小北道。

 陈子锟道:“我想把儿子寄养在你们家,请你们教导他做一个正直的男子汉。”

 姚依蕾和鉴冰大为诧异,夏小青不懂英语,一脸茫然,安东尼老头子却眉开眼笑:“我太荣幸了,就让马里奥做这孩子的教父吧,虽然他是个黄种人,但我想整个纽约,也沒人敢欺负珀西诺家族的孩子。” M.a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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