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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1章 古月楼【一】
 古月楼位于古月峰顶,却并非建于古月峰才叫做古月楼,而因为古月楼建在这里,所以才叫做古月峰。

 古月峰不算高,不算陡,也算不险,却很深幽雅静,环境却极妙的,这恐怕也古月楼会建在这里的缘故,直到位于峰顶的时候,泥泞的山道变成了千阶石梯,一直通向山顶,也通向古月楼的山门。

 “这里就古月楼么…”叶屠苏看着眼前的一切,忍不住道:“感觉好古老!”

 叶屠苏用“古老”两个字来形容此地,着实已经斟酌后的用词了,若直白一些,便该破旧。

 那石阶进头的牌坊看起来很气派,只不过,却长了爬山虎,甚至正中央“古月楼”三个大字都已经看不清楚,而牌坊的后面便古月楼山门,古古香的房屋,刷着朱漆的大门,只不过,那大门的朱漆早已经斑驳,而那些房屋也坑坑洼洼的,不长了苔藓,便修修补补。

 远处有一座尖顶塔楼,想来便古月楼无疑,倒看起来稍微好些,但,不知道为什么,叶屠苏抬头眺望那座尖顶塔楼,总有种经风霜的感觉,也不知多久未曾翻修过了。

 “师父!”叶屠苏叹息道:“咱们古月楼有这么穷么?”

 “胡!”申屠巍然道:“古月楼只以清修为主,对这些表面的奢华不甚在意而已,而且,古月楼不许外人轻易进入,自然也没有人会来这里,也就不需要那些虚伪的门面。”

 叶屠苏道:“清修有吃么?”

 申屠巍然道:“清修不苦修,讲究清静无为而修,跟你吃不吃有什么关系,你想吃就自己去后山打野味,走,先跟我去见楼主。”

 申屠巍然带着叶屠苏进门,却早有人等候,恭声道:“师叔,楼主已经等候多时了,请随我来。”

 “他道缈,道家的道,缥缈的渺,楼主的亲传弟子。”申屠巍然道:“你在我这一门大师兄,但在古月楼辈分,要喊道渺大师兄,明白?”

 叶屠苏立刻明悟乖巧道:“见过道渺大师兄。”

 道渺个中年人,看起来很温和,笑着道:“十七师弟无需多礼,随我一起来。”

 道渺在前头领路,果然直奔那座尖顶塔楼,路上有不少人见到三恭敬行礼,而叶屠苏也见了两回礼,分别六师姐连云袖,还有十五师兄司南琼,然后,三人便来到那座尖角塔楼之下。

 道渺道:“申屠师叔独自进去既可。”

 叶屠苏纳闷道:“我不用进去的么?”

 道渺笑道:“楼主若要见十七师弟,自然会召见的,若不召见,我们在这里等等就了。”

 申屠巍然道:“你好生在此等着就事了,误要给你大师兄惹麻烦。”

 叶屠苏乖巧道:“知道了。”

 申屠巍然点点头,随即推开那尖顶塔楼的大门,便迈步而进,待申屠巍然走进的刹那,那门竟“砰”的一声自己合上,严丝合,连丝毫隙都见不着来着。

 叶屠苏舒口气,朝着道渺道:“大师兄,古月楼到底怎么样的地方?”

 道渺笑道:“古月楼便古月楼喽。”

 叶屠苏挠挠头道:“我不这个意思,比如师父跟我,古月楼的规矩很多,要我谨记于心,只不知道有些什么规矩。”

 道渺道:“这个的确需要记一下,不过,通常也没什么大规矩,像早课不得迟到,不可开小差,不可随意私斗等等,回头申屠师叔应该回将戒律典册交给十七师弟,你自己看看就了,即便真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全小小惩戒罢了。”

 “古月楼讲究尊师重道,一共分成师辈,跟楼主同辈的师叔共有十人,申屠师叔也在其中,他们各为一门教授弟子,然后跟我同辈的为亲传弟子,共有十七人,十七师弟最晚入门的,眼下自然排行十七,我们之下有一辈,为古月楼弟子,拜于各位师叔之下,却并非亲传,只教授本事,虽然称我们为师兄,其实却要小上一辈,至于第四辈,则因为各种原因,像天资不足,亦或者犯了过错,一般不留在古月楼中,而被外放出去,平里一般见不到的,如果在外有出色的表现或修为有着不俗的进,会被召回古月楼中,自然又变回第三辈。”

 “古月楼的弟子通常很自由,只要山门内,可以随意来去,甚至择选自己喜欢的地方修炼,不过,每天有早课跟晚课,这个通常必须要参加的,不过,各门的做法并不完全相同,主要还看各位师叔如何教导,至于我们同辈的十七位师兄弟,自然也各位师叔亲自教导,我更不好些什么,回头你自问申屠师叔既可。”

 “对了,还有最重要的,古月楼虽然个事事都要讲规矩的地方,但只要将戒律典册背,平里亲待各位师兄弟,还有那些低辈弟子,便不会犯过错,不过,有三条规矩,十七师弟需绝对谨记,绝不可犯了,第一古月楼的后山,除却楼主以外,其他人都不可擅自进入,第二这座古月楼,若不得楼主召见,同样绝不许任何人进入,第三未得师长同意,不可私自离山。”

 道渺为人随和,虽然的不算有条理,想到什么便什么,却也让叶屠苏知晓了一些大概。

 眼看着两人的关系似渐渐拉近,叶屠苏也不动声道:“大师兄,我听咱们古月楼有口井,明明在山里,却能够在井里看到月亮,而且,这个世界的夜晚,从来就没有月亮的,对?”

 道渺顿时神色一肃,叶屠苏立刻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道:“大师兄千万莫误会,我只在外头听过这样的传闻,心生好奇随便问问,如果不方便的话,大师兄就不要了。”

 “十七师弟。”道渺郑重道:“你听过的传闻真的,不过,那口井为什么会这样,谁都不清楚,反正除了这点奇特之处以外,那口井什么用都没有,你也不要去随意探究,因为,那口井就在后山的溪里,而后山绝对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入的,哪怕各位师叔也一样,你千万要谨记。”

 叶屠苏赶紧点头道:“既然大师兄跟我了,我一定不会随意去的,大师兄且放心。”

 道渺点点头道:“这样便好。”

 叶屠苏松了口气,心里却不免记上了,嘴里那口井没什么用,却将后山列入地,绝对不能随意进入,明明就盖弥彰,这后山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的了,只得寻个合适的机会,对了,还要寻找那个叫做霍真的女人,如果直接问道渺的话,他应该知道的,只问我为什么要找霍真,怕不太好回答,看来不能问,罢了,还另寻机会自己去找好了。

 …

 叶屠苏跟道渺着话时,申屠巍然已然走进尖顶塔楼。

 这塔楼却极怪,明明有九层之高,进入之后却只有一片漆黑的大厅,四周并没有通往上层的楼梯,而走到最深处,却一片幔,幔的下方一石座,石座之上坐着个人,却因为那幔的缘故,只能瞧见一个人形的轮廓。

 申屠巍然上前单膝跪倒道:“楼主,我不回来了。”

 那幔里响起声音道:“你送回来的信鹰,我已经看过了,账目没有问题便好,听你还收了个徒弟?”

 申屠巍然点头道:“是,下山之时偶遇的,这孩子天赋跟心都不错。”

 那幔中的声音叹息一声道:“老六呀,我知道你一直想跟南宫北一较高下,而南宫北魂飞魄散后,你便一直想要教出个徒弟,不逊于隐剑楼的一柄剑跟骆成君,以至于这么些年来,大家都择选了徒弟,却只有你最为苛刻,一直找不到传人,现如今,你能找到个喜欢的苗子,我也替你高兴,只不过,你传回来的那信里,你的那些话可当真的?”

 申屠巍然道:“自然当真的。”

 幔里的声音道:“老六,亲传弟子需定下十年之期观其心,这古月楼的规矩,退一步,我念在多年的情分上,网开一面不跟你谈规矩,你也该知道,只要成了亲传弟子,那些事情肯定要告诉自己徒儿的,这也为了他们将来能够担起咱们一直背负着的责任,如此重大的事情,难道你就不怕出个万一,使大家万劫不复么?”

 申屠巍然默然片刻道:“他拥有浩然正气,难道这样还不能让人放心么?”

 幔里的声音道:“浩然正气也只能代表行出众,得到天道的认可,却不能代表他的思想跟信念,如果他的思想跟信念同古月楼冲突呢?即便如此,你依旧要坚持下去么?”

 “是的!”申屠巍然抬起头,眼里带着丝倔强,带着丝悲戚,带着丝落寞道:“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。”

 幔中再次响起一声叹息道:“我没有想到你对隐剑楼的执念如此之重。”

 申屠巍然道:“我并非要现在就将一切托付给他,我只希望能够破例一次,按照古月楼的规矩,必须十年之期观其心后才能传授本事,而我实在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等待了,我想现在就能将自己的本事教授于他,但不会将古月楼的一切都告诉他,当然,我还会牢牢的盯着他,如果真的如您所,我会让他下山,希望楼主能够成全。”

 幔里始终没有传来声音,申屠巍然老实的跪在地上,那尖顶塔内显的有些沉寂,安静的甚至让有人些感觉可怕。

 良久之后,幔里再度响起声音道:“老六,既然你如此坚持,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,便照你的去做,可,若有什么意外…”

 申屠巍然眼神一厉道:“我必亲手弑他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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