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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恰同学少年
 这晚上,酒陌没有回府,去了他至好友武怀轩家中留宿。

 武怀轩年长他两岁,家道中落,如今正在应试武举。武怀轩是他前世出事后,唯一一个愿意为了他四处奔波,还不惜得罪各路权贵的人。人生有此一友,足以。

 虽然武怀轩今晚不太他,但他看见他时还是很感动的。

 武怀轩正就寝,只不耐烦地丢了个枕头给他,“我明早上有一场比武,我不知你小子找我有什么事,总之我不和你谈心,我要睡觉!你该干嘛干嘛去!”

 酒陌叹了口气,只觉得心中千言万语无法诉说。

 整整一个晚上,他在上翻来覆去,无法入眠,脑子还是叶慕。他对他又爱又恨,可是更多的是心疼。

 明天,明天她女子的身份就要被颜彦页发现了。

 前世这一天,她癸水来了,衣摆处染了血渍还不知,偏叫颜彦页撞见了。颜彦页心生怀疑,下午的时候趁他和叶慕、许睿之三人在假山下休憩的时候,故意拿水泼她的衣裳,又趁她慌乱之际打散她的发髻,确认了她女子的身份。

 她哭得梨花带雨,仍不肯承认。却没想到,颜彦页居然破天荒地愿意替她保密。

 当时的他差点没吓傻,与自己同窗了这么多年的叶慕居然是个女子!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,他小时候顽劣,经常欺负小他两岁的叶慕。他以前还当着很多人的面过他的子,明明是看见有小的啊!

 他当时震惊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,可是一旁的许睿之却十分镇定,还在第一时间了袍衣给她披上。他瞪着许睿之——他也知道,一直都知道她的女子身份!并且一直帮她打掩护!

 自那后,国子监里又多了他和颜彦页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。颜彦页自从那天开始,便对叶慕好得不得了,各种嘘寒问暖,她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
 可是他和叶慕相处却是别扭了许多,一对上她就脸红大舌头,窘迫得不行。后来还是她主动和他表白了心意,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发现——原来自己喜欢上她了。

 那之后同窗的时,好甜。

 可惜一年后,颜彦页这个禽兽看不过去,嫉恨二人关系,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了她的身份。她的身份是他们家族那一支绝对的秘密,此事牵连了整个家族,他们家也因此遭逢巨变。

 她被族人婚,她哭着来求他娶她。因为他的身份不错啊,他有个当大理寺卿的姐夫,很得皇上的重用。只要他娶了她,她家族的人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,也就不会看不起她和她的弟弟了。

 可是他姐姐坚决不同意,不同意他娶一个身份低下、还与众多男子同窗了这么多年的女子,姐姐觉得她子轻浮跳,既不像小家碧玉,又不如大家闺秀。

 他和他姐姐大吵了一架,当晚大醉后失手杀人,醒来时已被关押进大理寺。

 从他入大理寺那一天开始,到秋后处斩,整整九个月的时间,她只在行刑前一天来看过他一次,还是在和颜彦页成婚后——

 好歹二人相恋过,她还给他送来了断头饭,泪撒当场。

 他一脚踢翻她带来的食篮,冲她咆哮,“你嫁给谁都好!为什么要嫁给颜彦页!嫁给许睿之不好吗?”

 她流泪不语。

 “呵,我都忘了,许睿之的父亲不过是国子监的一个七品官!哪像颜彦页?他父亲可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!”

 “不要说了…”她流泪自惭,不敢看他。

 “你是这样的人吗?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慕呢?”他一把拽住她纤细的胳膊,愤恨地盯着她,可是对上她那双流泪而悲恸的眼,他终是心软了下来,隐忍问道:“他对你好吗?”

 她流泪点头,了下鼻子,啜泣道:“很好的,就和以前在国子监的时候,很听我的话。”

 “呵。”他松开她,转过身去,不愿看她。颜彦页那个混蛋,虽是个混蛋,却也是会疼人的,待她确实是真心。以颜彦页的身份娶她做嫡,确实能帮他们姐弟俩在族中站稳位置。

 可是,他的心为什么会那么疼。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吧,她嫁给颜彦页,也好过嫁给他如今要当寡妇强,还好他们两个人没有订亲。

 她忽地从背后紧紧拥住了他,闷声痛哭。

 “人!”

 二人身后,忽然传来一声怒喝,叶慕一听,吓得脸色都白了,立马松开手退离了他几步。

 “你给我出来!”颜彦页在牢房外冲她吼道。

 叶慕缩着身子,低垂着头走了出去。

 狱卒刚将牢房铁锁上好退了出去,颜彦页便抬手狠狠扇了叶慕一个耳光,叶慕被这力道极大的耳光打得整个人撞在牢房的栅栏上,又摔倒在地。

 “颜彦页,你做什么!”酒陌吓了一跳,冲过来双手紧紧抓住牢房的木栅栏,愤怒地瞪着颜彦页。

 未待叶慕爬起,颜彦页又一把揪住她的衣领,大掌对准她的脸连连扇了几个响亮的耳光,力度之狠绝,犹如对着自己杀父的仇人一般。叶慕被他打得叫都叫不出声,没一会儿脸颊便肿了起来,口是血,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,眼前金星冒。

 酒陌看得都有些懵了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暴怒道:“颜彦页你疯了!”

 颜彦页真的就像疯了,对着趴在地上的叶慕一顿拳打脚踢。那石头般硬的拳脚像暴雨般疯狂落在她的前小腹,叶慕抱住自己的头紧紧缩成一团,用自己瘦弱的背去抵挡他的拳脚,尽管已经咬隐忍,可仍忍不住发出几声像小兽般的闷哼声。

 “住手!你住手啊!”酒陌看得都快疯了,他大声喊叫外面的狱卒,可外面却毫无声响,他双目通红,冲颜彦页歇斯底里吼道,“颜彦页你个畜生!打女人算什么本事!有本事来打我!我不还手!你这个畜生,你打她干什么!”

 可颜彦页就像魔障了一样,对他的咆哮充耳不闻。他只能在牢房里像头疯牛一样用自己的身子撞击着木栅栏,可是大理寺里牢房的木头极其坚固,又岂是他一介身能撞开的。

 颜彦页直打到自己累了才停了下来,叶慕缩靠在角落里,一动不动,若不是她突然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啜泣声,他还以为她死了。

 颜彦页已经红了眼,一把揪住叶慕的发髻,强行将她拖了过来,让她的脸对准了牢房里早已喊叫得泪面的酒陌。酒陌看着她肿的血脸,泪如雨下。这是他放在心上的人,他连她一头发都舍不得伤,却被颜彦页像对待畜生般拳打脚踢,他只恨不得当场亲手将颜彦页挖心剖腹!

 叶慕眼睛都睁不开了,只觉得口锈腥味,她勉强睁开眼,依稀看到酒陌痛苦的脸,下意识就想躲开。

 “看看!”颜彦页面容扭曲,冲酒陌狰狞叫嚣道,“现在她是我的女人!我的女人!”

 “颜彦页,你是疯了不成!她是慕!你的子!”酒陌沙声喊道,紧抓着栅栏的指骨都已泛白。

 “我的子?哈!现在不过是个小妾罢了!”颜彦页一把撕扯开叶慕的衣裳,那-出来的大片白皙的肌肤,上面遍布着点点殷红,明显是爱过的痕迹。

 叶慕惊觉前冰凉一片,连忙下意识伸手挡住,可下一刻就被颜彦页倒在地上。

 “不要!”叶慕眼前一片猩红,什么都看不清了,只知道死命护住自己的衣裳,哀求道,“颜彦页,我求求你不要。”

 颜彦页重重捏着她的下巴,抬起她面泪痕的脸,盯着她被打得充血的眼睛,笑道:“你以为我舍得叫他再看多一眼你的身体?”他忽地敛笑,咬牙道,“叫夫君。”

 “夫君…”她颤声,瑟瑟发抖得如同尖刀下的绵羊。

 “昨夜足你了没有?”颜彦页低吼道。

 叶慕,片刻后,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。

 “足你没有!”颜彦页大声喊叫道,“你说出来啊!”他揪住她的衣裳,将她整个人提起来重重地往地上撞。

 “颜彦页,你个畜生!”酒陌在牢房里痛哭涕,最终无力跪倒在木栅栏前,哭喊道:“你放了她!我求求你放了她!”此时此刻,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。

 叶慕被他撞击得连连咳嗽,哑着声音哽咽哭道:“足了!”

 “足了,那你为什么还来找他?”颜彦页双眼中不知何时也聚眼泪,他重重亲吻在她是血泪的脸上,流泪道,“他比我厉害吗?”

 叶慕低泣,“我和他…真的是清白的…”

 “清白?”颜彦页笑中带泪,在她耳旁含咬住她耳朵,恨声道,“你的身子可不清白。”他重重啃咬住她的,染得自己口鲜血,叶慕默默流泪承受,不敢挣扎,也不敢哭出声音。

 “今晚回去,好好服侍我,听到没有?”颜彦页终于松开了她。

 她颤抖着点头。

 “我没听到。”他冷酷道。

 “妾身…知道了。”她哭得身子阵阵搐,拼了力地去压制住自己。

 “好,好。”颜彦页怜爱地亲吻着她,拿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泪,那副柔情的模样仿佛是世间最温柔的夫君,与刚才暴的他判若两人。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,如同对待一个易碎的绝世珍宝。离开前,他朝牢房中跪倒在地、双目通红的酒陌出一个噬血的微笑。

 叶慕疼得弓着身子,步履蹒跚地朝牢房门口走去。

 “慕!”酒陌冲她的背影嘶声喊道,“你去找我姐!跟他和离啊!”

 叶慕脚步一顿,朝他看了过来,可是那凌乱的长发已经遮挡住了她的脸,他看不清她的面容。颜彦页拥着她肩膀的手稍一收紧,她又继续往前走了。

 她垂在身侧的手突然弯成一个圆形,伸出食指勾了勾。她在和他说对不起。

 酒陌泣不成声,在她消失在他视线前的最后一刻冲她喊道:“我原谅你!”

 他哭喊道,他知道她的身不由己,她一个女孩子,还要保护自己的弟弟,他知道她的不容易。是他不好,保护不了她,给不了她她想要的生活。

 叶慕低垂着头,忍痛笑着落泪。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让你看到这些。

 那是他前世最后一次见到叶慕

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,忆及前世种种,他心如刀绞。他强迫自己不去回忆,别去管她。可是,他怎么能不管她?她是他前世深深爱过的人啊。今生今世,就算他死、也绝不可能再让她嫁给颜彦页这个畜生!

 这个该死的女人,她想要的一切,他都会给她!他今生会好好努力,像姐夫那样成为朝中重臣,在最风光的时候八抬大轿娶她过门,让她就算有个残疾的弟弟,也没有人会看不起他们姐弟俩!

 他想痛哭一场发,可是顾及一旁睡的武怀轩,只能趴在上埋着头闷声痛哭,哭到后面悲从中来,隐忍得整个身体阵阵搐。

 武怀轩忽然从梦中惊醒,睁开眼有些懵地看着他。

 酒陌发现吵醒了他,动作一顿,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大半夜哭得像条狗一样,还是为了个女人,那他不是很没面子?

 武怀轩从枕下出一张干净的帕子,丢到他身上,又厌恶地踢了他身一脚,怒道:“你没毛病吧?在我上干这个?”真是了狗了,大半夜在他上发

 武怀轩抱起枕头骂骂咧咧地跑去了外面的榻上,嘟囔着这一套褥权当送他了,明再让丫环给他换一套干净的。

 酒陌抓起帕子胡乱擦了把脸,擤了下鼻涕。

 第二,武家的小丫环翠兰在收拾褥的时候,看见了那帕子上的可疑体,不由得面现狐疑,忽然眼睛一亮,脑补出一夜大戏,就说像酒少爷那么好看的男子怎么可能只喜欢女人,他、他居然和少爷…难怪刚刚少爷还特意吩咐她这褥不用洗,直接让人送到酒少爷府上去。嘤嘤嘤,看来她连想成为少爷通房丫环的第二个梦想也破灭了。

 作者有话要说:

 翠兰:啥啥?要采访我了?好激动!

 咳咳,其实我的第一个梦想…是当酒少爷的通房丫环啦(*/ω*) M.a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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