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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更新(单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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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唐修衡摆手遣了服侍在室内的丫鬟,语气平平地反问道:“常久河的事情, 你认为梁湛会把账算到谁头上?”

 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。”薇珑道, “如果不能确保自己无恙,我不会那样安排。”

 “明白了。”唐修衡不想纠这个话题, “我应该让内宅的人留心, 但不应该像以前一样行事。回府之后,我也得跟娘赔个礼。后再有这种事,我会亲自告诉娘, 你们出门的时候让护卫随行, 多加留神。”

 “嗯。”薇珑笑了笑。

 “你安排十名侍卫进唐府的事——”

 “怎么都行。”薇珑笑道, “你觉得不妥当的话,就算了。”

 “那就算了。”唐修衡当然不能答应, 顺势把这件事揭过,随后道, “至于阿魏——”

 “阿魏怎么了?”薇珑有些困惑地看着他。

 “他中午去找我认罪。我不想为这件事发落他。内宅外院有别,他也只是听命行事。”

 “本来就不用发落他。发落掉他,你还要换个小厮, 怪麻烦的。”薇珑整理好书架,转去洗手, “是你跟我的事情, 与下人无关。”

 说来说去, 是她知道彼此都嫌麻烦。唐修衡笑了。

 薇珑继续道:“后我的丫鬟这般对你的时候,你也不准越过我,发落她们。”

 唐修衡轻笑出声, “这是自然。”停了停,又道,“到底是为何事,一定要今回来?”

 “爹爹有些不舒坦,伤风了。我估摸着今没什么大碍了,便回来看看。”

 唐修衡笑意微敛,“怎么不早跟我说?”

 薇珑转到书桌前落座,“不算什么事。你不跟我及时说的事情,不也不少么?”

 “…说你什么好?”唐修衡思忖片刻,“往后你我立个规矩:不论我回不回内宅,不管是怎样的大事小情,只要事关你我家里家外的事,都要命下人及时传话。”

 薇珑犹豫片刻,“好。”

 唐修衡见她态度不是十分爽快,问道:“有异议?”

 “有。”薇珑翻阅着自己先前挑选出来的几本书,“你能不能…把每个月的时间安排一下?例如,每个月二十天留在外院,十天回房歇息。这样大家都轻松一些,尤其下人。”

 他不回去的话,晚间只要她歇下,正房就只需要在外面值夜的婆子、在西次间值夜的大丫鬟;他回去的话,晚间小厨房的厨娘、负责烧水的人就都不能睡。

 下人对自己忠心耿耿,自己也该让她们能清闲时就清闲一些。都是人,只是出身不同,该相互体谅。

 唐修衡看着她,不说话。

 “怎么,不行?”薇珑问道。

 “我只是奇怪,你为什么不要我每都回房?”

 薇珑失笑,“你能做到么?我可不敢那么想。”

 “晚间再说,好么?”唐修衡看看天色,“估摸着岳父该醒了,我去给他请个安,说说话。”

 薇珑颔首。

 唐修衡刮了刮她的鼻尖,转身出门。

 薇珑继续翻阅手里的书,过了片刻,合起来,拿在手里,摔在桌案上。

 她与他,其实正像舅舅、徐步云所担心的:根本就不是能过日子的人。

 最起码,此刻她很厌烦。

 她的失望,其实很容易就会生出。

 嫁进这个家,她自认付出了最大的努力,与婆婆、妯娌相互亲近且相互尊重彼此的生活习惯。

 成亲之后,她相信他也竭尽全力去做了分内事:与岳父、徐家尽量亲近。

 新婚宛若一个新的开端,新鲜感和诺言让他们会在一段时间内兴致致、心甘情愿地付出。

 但是,不能奢望这情形能够长久维持下去。

 都已过惯了特立独行或独断专行的日子,在一些事情上会有意无意地让对方不悦:

 例如常久河的事,她知道,他其实并不赞同她没告知就已将事情做成。

 例如今的事,她感觉得到,他其实很有些火气,只是碍于克制已成习惯,他没有发作。就像她,她也不于他还维持着成婚之前的习惯。

 归结底,还是相处的情形不对。

 成婚与否,决定了很多问题:成亲之前,因为相互牵挂,又因为难得相见,所以每次聚在一起都是其乐融融;成婚之后,因为各有各的事情,又因为对夫相处情形已经有了固有的认知,便会因为一些事生出不曾言明的矛盾。

 他或许认为夫为纲,凡事都会默认她会同意;她认为他该呵护、尊重自己,不会让她与寻常出嫁的女子一样。

 而事实是,对方在大事上才会无条件地尊重对方,小事上则会忽略。

 其实人生能有几件大事?寻常面对的,正是那些微末小事。

 从黎郡主变成唐夫人之后,薇珑自认对他再不能像成婚之前一样。

 以前不会有计较,再续前缘是他的选择、坚持,她亦认可,而且对结为连理始终没有完全的信心,便倾尽全力去对他好,就算不能得到,起码曾尽力善待彼此。

 现在…不行了,她做不到了。

 现在的每一件事都会让她意识到,兴许余生都会如此,迁就他的话,那意味的就是自己一辈子的口不对心。而且她真的坚持不了多久,忍耐越久,矛盾就会以更为严重的情形爆发。

 她有的病症,他都有。他最受困扰的那些病症,是她无从体会的。

 看了那么多医书,也没找到明确提及这些心疾的方子。

 这让她心灰意冷:长此以往,他们就真的要各过各的日子了吧?

 她大多数时候其实特别依赖他,希望每一个夜晚有他陪在身边,温言软语地说说家里家外的事;

 她有些时候会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他,从本心希望他不要回房,让她专心忙碌自己着手的事情,若他回来,便是短暂时间内的小小负担。

 最重要的是,每隔一两再见到他的时候,她会有很多话想说,同时却又觉得没必要说。有人说,有情人是一不见如隔三秋,在她这儿,这句话也能套用:

 唐侯爷与她唐夫人一不见,就会让她觉得彼此生出了无形的距离,需要她不着痕迹地做一些事、说一些话去消除那距离。但她懒得做。

 唐修衡则会因为她这种情形也懒得去做任何事。

 长此以往,彼此也只是念着前世今生的情分,矛盾、疏离却会越来越重。

 有得救么?

 最重要的是,他有想要改变、挽救的心思么?

 这些真是一想就已不快至极的事情。

 薇珑啜了一口茶,深深进一口气,把茶盏重重地放回到桌案上。

 ·

 将近申时,薇珑回到唐府,先去了兰苑,跟太夫人回话。

 太夫人知道外院一早发生的事,为此特地问了管家,管家只说王府派人来接夫人,或许是有什么事,她也就没往心里去,也跟二夫人、三夫人提了提,避免妯娌两个多思多虑。

 她见薇珑面色有些疲惫,和声道:“快些回房吧,去歇歇。”

 薇珑称是,回到正房。

 心里累得慌,以至于她什么都不想做,只想好好儿睡一觉。

 她径自到寝室宽衣,吩咐安亭点上助眠的香料,歇下之后又道:“晚间我不去给太夫人请安了,就说正睡着,你们叫不醒。”

 安亭称是,给她掖了掖被角,悄无声息地退出去,带上房门。

 薇珑很快就睡着了。

 曾经有过这种情况,心烦却无能为力的时候,便会嗜睡。只是以前没有纵容自己的机会。现在,她可以了。愿不愿意称病的事情而已。

 ·

 子时,唐修衡回往正房。

 阿魏追上来,小声问道:“小的要不要当面跟夫人请罪?”

 “她没时间理会你。”

 “可是…夫人生了气,小的总该领些罪名代吧?”

 唐修衡拧眉,停下脚步凝视着他,“你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么?”

 “没有没有,小的绝没有这个意思。”阿魏忙道,“只是担心夫人动怒伤身…”

 唐修衡心说你倒是看得起自己——薇珑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,何况别人?“记住今的事,后对任何人都不准颐指气使、拿我当挡箭牌,脑筋灵活些。没人想责罚你。”

 阿魏这才放下心来,笑着称是而去。

 与此同时,有婆子飞跑着去了兰苑,告诉太夫人:“侯爷已经回正房了。”

 太夫人笑着颔首,转而吩咐何妈妈:“把灶上热着的饭菜给他们送过去。两个人都还没用饭,一个把晚膳睡过去了,一个则只喝了几口汤。”

 何妈妈称是而去。

 ·

 回到正房,唐修衡见寝室没有灯光,心里微微有些失落。

 以为她是赌气。却不想,回到寝室一看,她是真的睡着了。

 他褪掉外袍,把她往里侧挪了挪,在她身侧躺下。

 一如既往,薇珑立刻醒转。

 “好点儿没有?”唐修衡把她拥到怀里。

 薇珑想了想,“累得很。”她转身背对着他,“睡吧。”

 “那可不行。”唐修衡把她身形扳过来,“说说话。”

 “嗯,你说。”薇珑兴致缺缺。

 “…”唐修衡坐起身来,点亮羊角宫灯,借着柔和的光线打量她。

 薇珑蹙了蹙眉,再度转身,面向里侧。到了这时候,却已没了睡意。

 唐修衡没了说话的兴致,心里实在是气不顺。

 “你睡,我去外院。”唐修衡起身穿衣。

 薇珑又蹙了蹙眉。既然是这样,他回来做什么?只为了把她折腾醒?她翻了个身,看着他穿戴齐整。

 举步离开之前,唐修衡要把羊角宫灯熄灭。

 “不用。”薇珑出声阻止他,“你走你的。”

 唐修衡没说话,转身向外走去。

 薇珑却在这时候来了脾气,坐起来道:“站住。”

 唐修衡停下脚步,回眸望着她,以眼神询问。

 薇珑语气烦躁:“你给我记住,以后只要过了戌时,不要回正房。你不睡,别人还要睡呢。”

 唐修衡气得险些发笑,“你也给我记住,在这个家里,你没资格对我发号施令,只能与我有商有量。你是唐夫人,别给我端郡主的架子。”

 薇珑轻笑出声,是冷笑,“是不是还不能自作主张做任何事?”

 “你明白更好。”

 “我不是明白,我是要告诉你:那不可能。”薇珑起身下地,拿起备好的一套衣服去往净房,语气平静却冷淡地道,“给我滚出去。”

 “要做什么?”唐修衡跟过去,又气又笑地看着她,“回娘家?”

 “谁要回娘家?我凭什么大半夜折腾自己?”薇珑一面麻利地换衣服,一面说道,“我要去书房,谁让你把我吵醒的?我要好生斟酌一番,尽快再做一件自作主张的事情。”

 “随便你去哪里,但是,先把话说清楚。”唐修衡倚着门,态度冷静而温和,“有什么不,都说出来。”

 “并没有。”薇珑坐到椅子上,穿上靴子,“往后你怎么样,我就有样学样。总有一天,我要主持中馈,到时候麻烦你记住,内宅的任何事、任何人,得到我同意之前,你都没权利自作主张、发号施令。否则,会有丫鬟婆子把你拦在垂花门外。”

 “这些勉强算你有理。但你也有不对之处。”唐修衡道,“你也说了,有朝一你会主持中馈,问题是你现在还没有。出门之前,娘同意了没有?你把娘放在何处了?害得我朝令夕改也是事实。这种事,我不希望有第二次。”

 “如果你在事前没有与我商量的话,这种事不论有多少次,我都是一样的方式。”薇珑穿戴齐整,走出净房,从立柜里取出一件斗篷,披在身上,向外走去,“娘是纵着你,二弟妹和三弟妹是打心底怕你,这才有了你说什么是什么的情形。可我没那个闲情,既不想纵着你独断专行,更不能打心底怕你。今不害得你朝令夕改又该怎么应对?为了回娘家探病,还要派人去当面禀明你不成?再说了,外院那些下人都是死的不成?昨我就让丫鬟传话安排车马,他们为什么不当面说不行?为什么非要等我出门的时候才阻拦?到底是谁缺心眼儿?到底是谁不给谁脸面?谁家的下人会这么办事?”

 “…”她末尾说的问题,真把唐修衡问住了。

 “告诉你,这种下人若是在我面前当差,不出三就被我撵出去了!”薇珑走到厅堂门口,侧头横了他一眼,“一个个的,根本不把内宅的人当回事,能敷衍就敷衍,能拖延就拖延,多说几句话能累死他们不成?也不知跟哪个混帐学的!”说着就真生了气,说完连目光都冷若霜雪,开帘子,举步到了廊间。

 到此刻,唐修衡不得不承认,外院的人就算没有她说的那么办事不力,但是的确有不妥之处,他举步追上前去,“你说的这些事,是我调|教不当的缘故。后我改,你消消气。但是你…”

 “少说我,”薇珑横了他一眼,因为在外面,刻意低了声音,“你自己的毛病改完之前,别对我指手画脚的。”

 这次,唐修衡真被她气得笑出来,“夫为纲,就算你不认可,好歹做个样子不为过吧?”

 薇珑即刻低声回道:“相敬如宾,就算你不认可,做个样子总不为过吧?”

 “…”唐修衡差点儿被她噎得没词儿,“回去细说,好么?下午不就说好了?”

 “不好。”薇珑继续往前走。

 “听我这一次。”唐修衡握住她的手。

 薇珑用力挣开,“偏不。”

 唐修衡再度握住她的手,用了力,眼中有笑意,却煞有介事地问道:“没完了是吧?”

 “这会儿烦死你了。”薇珑此刻说不出的暴躁,“离我远点儿!”

 “小东西,”唐修衡笑着把她横抱起来,在她耳边低语,“欠收拾了是吧?”说着已经转身,抱着薇珑走回房里。

 院门口,前来送饭菜的何妈妈看到这一幕,目瞪口呆。

 作者有话要说: 写到这儿,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强迫症和躁郁症的病症:

 患有这两种心理病的人,都特别感,小事上尤其如此。症状严重的患者,都伴有间歇极为糟糕的生活状态:失眠或嗜睡,厌食或暴饮暴食,严重患者都有自杀的念头或付诸实际行动【这也是文在公众章节就提到他们不想要孩子的原因,生而无望的人,在他们痊愈之前,你不能要求他们认为孩子即是希望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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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相较来说,强迫症是被误读误解最深的一种病症,真正的患者绝对不会公开说自己是强迫症,他们发病的症状会严重影响到生活学习状态、人际关系等等。而一些克制力极强的人,会让外人觉得他|她一切都很正常,只有他|她最信任的朋友、亲人和心理医生才了解他|她正在经受的痛苦。

 躁郁症里一些患者是世界范围内很有名的人,部分状态介于天才与疯子之间。

 部分强迫症与躁郁症的感情世界特别单纯专一。爱与陪伴是他们最好的心灵良药,说起来并不为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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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这方面有不少著作、论文,以前的一份工作,让我有幸接触过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和患者。这会儿能说到的,只是点滴。

 在文案上标明了男女主是这两种古代心里症患者,就不会一笔带过,会适度地尝试诠释他们的一些心理与状态。

 【相互磨合】这标题会在全文穿写到。遇到矛盾的时候,不是他们作,更不是他们有意把小事化大,受情绪影响的时候,他们没办法克制自己,只是在面对爱的人的时候,会格外任或格外宽容。这种心理病,我不可能开金手指,让他们说好就好了。那太扯,只能循序渐进,尽量用轻松一些的情节与方式提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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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最近三次元事情太多,所以更新比较少。下个月比较闲,到时爆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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