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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惊魂无量天
 也没多可怕嘛。

 鱼初月微笑着,把视线从景明的大师兄缘空大师身上收回。

 景明双眼向上翻,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,嘴翕动,默念‘阿弥陀佛’。

 “不就是脸上发绿光吗。”鱼初月不以为然地说着,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丝毫抖动。

 她的镇定让景明缓和了不少。

 他颤巍巍地转过头来,深一口气,盯住鱼初月的眼睛:“鱼猴子,数年未见,你是否罹患眼疾?”

 说她眼神不好。

 鱼初月保持微笑,优雅地补充道:“绿光下面,透出了骨头而已。还好啊,并不十分可怖,尚在可接受范围。”

 景明:“…”给她这么一说,他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。

 咋就把自己给吓坏了呢?

 他将信将疑地瞪了她一眼,战战兢兢地眯起眼睛,透过最后一重穿堂的窗棂,望向大师兄缘空的禅室。

 缘空正庄严地念诵清心经,声如洪钟,一身正气。

 化神佛修,净化一切魑魅魍魉。

 如果不看他的脸。

 就像那骨铃铛一样,缘空的脸发出幽幽绿光,无比骇人,尤其是一对眼睛,深绿、浑浊,望一眼,便有错觉魂魄要被攫进恐怖炼狱。

 在那绿色光的浸润之下,皮似烂非烂,如半透明的脓水,能够透过皮,看到里面的骨骼。

 乍一看他的脸,便是一枚绿骷髅。

 这枚骷髅,却在庄严地念诵着经文,看起来对自己身上的异状一无所知。

 景明连打了三五个哆嗦,用一副狗被人骗进屋里杀的谴责表情幽幽地对着鱼初月。

 “这不可怕么?”

 鱼初月微笑:“还好啊。”

 “行吧。”景明偏偏头,“现在知道破戒是什么下场了?走,回。”

 鱼初月有些不解:“我记得你曾提过,你大师兄缘空修为高深,很容易便能收拾你。为何别人都没有出事,偏偏他…”

 景明脸上浮起一个恍惚的笑:“谁说别人没有出事?我特意带你跑这么远来,一个是因为大师兄的禅院与我的住处之间,有一条无人的夹道,方便你我全身而退。另一个便是让你看看外面的情形,对比鲜明些。”

 鱼初月略一细想,脊背上立刻蹿了寒:“你的意思是…外面那些白天看着正常的佛者,其实到了夜里,都会变成这样?!”

 惊悚程度立刻飙升无数倍。

 景明沉重地点点头:“很大一部分,是的。”

 震惊的鱼脑一时无法思考。

 半晌,她点点头:“明白了。那为何这些女子夜里见到这么惊恐的场景,白里还敢贴上去?”

 话音未落,听到身旁响起了‘窸窸窣窣’的声音,原来那名手脚并用、瘫软逃命的女子,已仓皇穿过了不大的回廊庭院,爬到了景明和鱼初月身处的穿堂。

 她惊慌失措,连滚带爬摔进了门槛。

 鱼初月看见景明后脖颈上‘刷’一下竖起了汗

 念头一晃而过时,地上慌乱的女子已抬起了头,对上了鱼初月的眼睛。

 ‘嗡——’

 脑海中传出一声嗡鸣。

 谁能告诉她,被缘空吓得半死不活的女子,为何自己也是一只绿骷髅?!

 这骷髅到了近处,比远观可怕一万倍。

 鱼初月本就怕那种头发遮脸的女鬼,此刻这白衣女发糊了半边脸,陡然抬头,出另外半边绿盈盈的骨骼和一只幽深无比的深绿眼珠子,恐怖程度简直是直线飙升!

 “跑啊!”景明颤声大喊。

 他一把攥住了鱼初月的衣袖,另一只手抓住小和尚茂学,拔足就往回飞奔。

 地上那个顶着一张绿骷髅脸的女子,方才还被缘空吓得浑身瘫软匍匐前进,一见到景明,立刻双眼发光扑了上来:“郎君救命~郎君等等我~”

 鱼初月:“…”明白了。中毒太深,白见到佛修们恢复了人样,便被本能支配了大脑,继续往上扑。

 景明三人飞奔向夹道。

 那里有一道木质小门。

 “挡她一下,我得取钥匙开门!”景明大吼。

 鱼初月:“…”这么一个张牙舞爪的绿骷髅,她也很啊!

 鱼初月心一横,起袖子准备上前拽那女骷髅的头发。

 景明一边颤手颤脚从门顶上取钥匙,一边提醒道:“别让她碰到你!这骷髅身上的腐汁是蚀骨之毒,一碰身上一个坑!”

 鱼初月:“…怎么不早说!”

 女骷髅已挥着绿骨爪抓了过来,险些就抓住了鱼初月递上去的胳膊。

 鱼初月急急向后一闪,余光瞥见夹道边上靠着一排木钉耙,立刻挥手一掀,让它们斜斜卡在夹道中,暂时阻住这只发了情的骷髅的脚步。

 “那是耙粪坑的!你手别摸到我!”景明已取下钥匙,拧开了青铜锁,整个人立刻得瑟了起来。

 鱼初月一脚把他踹进了木门,闪身进去,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回来。

 “速度锁门!”

 一边说一边用他的袈裟把右手来回擦了好几遍。

 门外,女骷髅已从粪耙堆里爬了出来,扑到木门前,‘嘭’一下,差点撞飞了景明手中的青铜锁。

 他手一颤,更是瞄不准那锁扣了。

 “你一个大乘佛修,怎么这么怂!”鱼初月恨铁不成钢,劈手夺过青铜锁,肩一顶,顶住木门,‘啪嗒’一下扣紧了锁环。

 “大、大乘佛修怎么了!”景明面不改心不跳地反驳,“不能动灵气,不能施法印,我他妈和凡人有什么区别!”

 鱼初月:“…”我竟无言以对。

 “快走!”景明踩着猫步,牵着茂学,急急向后撤去。

 鱼初月跟在他身后。

 一墙之隔,便有金殿。

 只听那金光甬道之上,处处传来女子们惊恐的怪叫声。鱼初月略一脑补,便觉牙酸——这些人,个个顶着骷髅脸而不自知,以为自己是怪物群里唯一一个瑟瑟发抖的正常人,每个人都被吓得半死,同时也把别人吓个半死。

 “你那些没破戒的师兄弟呢?”鱼初月问。

 景明摊了摊手:“破戒变了骷髅的,丑而不自知,就像大师兄一样,一直念清心经,防止一错再错。至于没破戒的师兄弟们…”

 他指了指身后被女骷髅撞得‘砰砰’直响的木门,道:“你想想,这女鬼要是跑到外面,看到一个面目正常的和尚,不得疯一样上去。没破戒的师兄弟们,自然也只能不断诵经阻挡这些东西,以及抵挡那毒香的影响。”

 鱼初月明白了。

 所以无论破戒还是没破戒的佛修们,都没有选择,只能不分夜坐在原地诵经。

 而的凡人们几乎已全数破戒,变成了这白像人,夜里是鬼的东西,自然也不再需要饮食。

 这也是鱼初月一开始便疑惑的问题——无量天已沦陷了这么多天,凡人们的膳食由谁来负责?

 如今,情况已大致明朗了。

 三个人在夹道中穿行,景明时不时便得捉起茂学来嗅上一嗅,不知情的人看见,还以为这年轻和尚有什么怪癖。

 一墙之隔的外面,高高低低的诵经声合成了一股奇异的旋律,响彻耳际。间或还夹杂着痴声、吓破胆的怪叫声,种种声融合在一起,让整个氛围变得极为诡秘。

 时不时地,鱼初月脑海里便会浮起当初被瑶月占据身躯时,自己曾在魔域看到过的一处色彩浓重的壁画。

 单论场景的话,这二者其实风马牛不相及。

 那壁画画的是欢喜地狱,与死亡织,种种不堪,超出想象。

 明烈的泽绘在壁上,以橙、红、深蓝为主,美之极,恶之极。

 壁画正中是火刑献祭,身穿袈裟的佛者被缚在火刑柱上,张口仰天,神色痛苦。周遭却密布着举止不堪入目的男女,以‘卍’字型铺开。与杀戮并存,血与火焰共沉沦。

 壁画无声,但立在那一方浓厚泽之下,耳畔却仿佛响彻着奇异的音调,既让人恶心呕,又能勾起心底最深处的种种隐秘。

 壁画的下方,却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恐怖恶鬼,恶鬼的调是阴暗的深青色,它大张着鬼口正对上方的欢喜地狱,角像蛇口一般撕裂到耳后,仿佛一口就能将整座欢喜地狱入腹中。

 那时,魔主伽伽罗极力引,想与瑶月双修。可惜瑶月心中有‘大业’,只想他,并不与他更近一步。

 那只在壁画下待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,但那些画面带给鱼初月的冲击是巨大的、颠覆的,久久难以回神。

 此刻望着眼前这条简易的砖石夹道,不知为何,鱼初月的脑海里竟频频唤起了当时的记忆。

 魔主曾说,那壁画是什么失传大阵,与破灭的极致,在壁画下和,如冰与火二重奏,再加上献祭、死亡、梵音与魔,可登极乐。

 她正凝神思索时,忽然听见隔墙之外,传来一个极清正呆板的声音——

 “再要这般,休怪我不客气了!”

 声音里带着意,极力抑制的同时,亦有些忍无可忍。

 颇为耳的男声。

 “来呀,来呀…”是女子的痴声。

 男声怒道:“自重!”

 鱼初月猛然想了起来。

 这是朱颜师姐的道侣,白景龙的声音。

 鱼初月:“…哪里可以出去?”

 景明连连摇头:“每都会有修士误入无量天,没办法,顾不过来的。茂学的事情不能暴,否则我们都会陷入危险!”

 鱼初月眯了眯眼睛:“方才你便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我,为何不让茂学帮助旁人解毒。景和尚,你到底在搞什么!”

 “回去再给你说!快走,那木门顶不住的!”

 “外面那个人必须救。”鱼初月坚持道。

 白景龙为何会在这里,答案一目了然——崔败假借朱颜的身份出来,白景龙定是担心自家道侣,于是偷偷跟来了。

 若是让白景龙出了事,回头可没办法向朱颜待。

 鱼初月望了望左右,双手在夹道的壁上一撑,蹭蹭蹭就爬了上去,骑在墙头。

 “鱼猴子!”景明颤着嗓子唤。

 鱼初月没理他,低头一看,便见底下被绿骷髅住的人果然是白景龙。

 这个正直的老好人大约还不知道在他身边的是个什么东西。

 他用一条布带绑住了眼睛,横着剑鞘,将凑到身上的女子不断弹开。

 这个女子自己衣裳不整,身体着半边,白景龙没办法说服她穿上衣裳,只能自己蒙上眼睛不看。

 也幸好白景龙为人刻板得很,坚决没让自己与这陌生女子有任何肢体接触,是以没被那骷髅身上的蚀骨之毒沾到。

 只见白景龙憋红了脸,自己也被香毒折腾得不轻,咬着牙强忍,大声呵斥那女骷髅:“别再过来了,我是有道侣的人,别我对你动手!”

 看着都替他难受得要命。

 “白师兄!”鱼初月在墙头上冲他喊道,“你摘了蒙眼的布,就会好受些。”

 白景龙一怔:“谁?”

 “鱼初月!”

 白景龙大喜:“小师妹!朱颜是不是和你在一起?”

 “对,白师兄你摘了布带,我拉你上来!”鱼初月道。

 白景龙犹豫了片刻之后,终于还是不好意思拒绝小师妹的要求,抵开那名再一次靠上来的女子之后,便抬手摘掉了遮眼的布带。

 这一下,冲击力可谓是排山倒海。

 方才住他的,明明是个衣衫不整的妖媚女子,让中了毒的他忍耐得好不辛苦,谁知道此刻睁眼一看,面前的‘女子’,竟是一只发着绿光的骷髅!

 这一下,什么本能什么绮念,通通灰飞烟灭。

 视线一转,看见了骑在墙头的鱼初月:“小师妹!”

 鱼初月解下衣带,抛下墙头:“白师兄拉住,我拽你上来!千万别动用灵气!”

 “好,感谢小师妹。”

 白景龙正施了个礼,呲着嘴,用剑鞘别开那绿骷髅,向着墙边疾步靠过来。

 便在这时,鱼初月听到身后传来‘嘭’一声大响,追逐景明的那只女骷髅冲进了夹道!

 在那骷髅之后,一身袈裟的大师兄缘空,也木着一张绿莹莹的脸,踏入了夹道中,他遥望景明,神色颇有些惊讶:“师弟,你在此作甚?!”

 景明一声怪叫,左右看了看,发现这一段夹道里连耙子都没有,急道一句‘保重’,便拎起茂学,几步蹿没了影子。

 鱼初月:“…”罢了,先救朱颜师姐的道侣要紧。

 她抛出衣带,三下五除二把白景龙拽上了墙头。

 白景龙也骑在了墙上,神色颇为无奈。

 底下,绿脸女骷髅还在不断地抓刨。

 “郎君,别丢下我啊…”

 夹道中的女骷髅也发现了白景龙这个美男子,大步蹿了过来,与墙外那一只同步抓挠。

 简直是前有狼,后有虎。

 “缘空大师!”鱼初月冲着木门旁边那只愣愣的袈裟骷髅唤道。

 骷髅扬起一张绿脸,惊愕地望着鱼初月和白景龙:“是天极宗的道友?”

 鱼初月心中立刻有了判断——虽变成了骷髅,但神智清醒,说不定还有救。

 “仔细别叫这些魔物碰触。”变成了骷髅的缘空一本正经地说道,“念诵清心经,它们便近不得身,亦可缓解香毒。来,我这里有经文!”

 他一边走,一边用绿莹莹的骨手往怀里掏。

 白景龙:“…”完全接受不了一只骷髅向自己讲解策略。

 “多谢缘空大师,经文就不必了,”鱼初月道,“能否劳烦大师替我们驱逐了这个?”

 她指了指夹道中的女骷髅。

 骷髅大师严肃地点点头,念着清心经走近。

 白景龙:“…”女骷髅很快就被骷髅大师吓跑了。

 “辛苦大师。”鱼初月认真地施了个礼,“大师请速速回禅室诵经,以免中毒愈深。”

 “好吧…道友,保重。”缘空望着景明离去的方向叹息一声,缓缓掉头离开了夹道。

 鱼初月率先跳下墙头,正要出发,忽见夹道前方的阴影中大步走出一个人。

 夜正浓,夹道里没有点灯,看不清来者模样,只知这道身影挟着怒意,周身仿佛有冷火燃烧。

 轮廓仍然模糊,气势却先一步面扑来,令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,寒倒竖。

 再几步,黑暗被左右破开,微弱月光洗出了来者的模样。

 “朱颜!”白景龙欣喜若狂。

 却见‘朱颜’一眼都不看他,冷冰冰地走近,一把将鱼初月拽进了怀里,死死摁在前。

 白景龙:“??”

 白景龙:“!!”

 骑在墙头的白景龙彻底呆滞,一时忘了往下跳。

 男人冰冷的嗓音紧贴着鱼初月的耳朵,低低响起:“你若有事,我杀景明。”

 “我没事!”鱼初月憨笑着抬头看他。

 “朱、朱颜…”白景龙手不是手,脚不是脚,不知道该怎么下墙了。

 崔败一眼也不看他,牵着鱼初月,踏入黑暗。

 白景龙:“…”迅速跳墙,同手同脚跟上去!

 鱼初月很不好意思地冲着白景龙笑了笑。

 既然崔败没打算挑明身份,那便只好让白景龙奇奇怪怪地先误会着…

 三人回到禅房。

 只见景明被一剑钉在了墙壁上。

 鱼初月吓了好大一跳,定睛一看,发现那柄寒剑钉着他的后衣领,他像个蟑螂一样,手舞足蹈地刨,手臂在墙上挥来挥去,两条腿也蹬得十分滑稽。

 茂学正在严肃地教训他:“临阵逃,非君子所为!”

 景明委屈巴巴地解释:“我留在那里也帮不上忙,而且万一吸引了更多女骷髅过来咋办…我回来搬救兵我哪错了嘛…”

 崔败轻轻跃起,拔走长剑,归剑入鞘。

 姿势潇洒,动作利落。

 白景龙看呆了。他受那香毒影响,已开始神智不清,痴痴地望着崔败:“朱颜…”

 鱼初月嘴角一,为了不让白景龙也受一回挂墙之苦,她急急把茂学抱起来,凑到白景龙鼻子底下。

 白景龙一个灵醒过了神。

 鱼初月正道:“白师兄,眼下需专心解决无量天之事,你不要惹他,也不要多看他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 她指着幻成朱颜的崔败,警告白景龙。

 白景龙百爪挠心,可怜巴巴地望着鱼初月,低声道:“其实我已知错了,小师妹能不能帮我稍微劝劝…朱颜她绷着一张大师兄般的脸,我心慌。”

 鱼初月:“…”朋友,你其实离真相很近了。

 她假笑道:“别多心,办正事。”

 见崔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,鱼初月只好眉心,担起了领导者的职责。

 她简单地向白景龙讲述了无量天的情况——不能离开,无法求助,不能动用灵气,破了戒之人夜晚便会变成骷髅,如今只有清心经可以稍微拖延缓解。

 她冲着景明扬了扬下巴:“说吧,为什么不让茂学帮助别人解毒?”

 景明抱住了脑袋:“大刹天的执印,我师父,便是这么没的。”

 鱼初月瞳仁微缩:“不是因为离开无量天而死去的吗?”

 “是,也不是。”景明道,“我之所以肯定这是人祸,便是因为师父的死。在我发现茂学身上的莲香可以解毒之后,第一时间便带着他去找师父,替师父解掉了毒。”

 鱼初月轻轻点头。

 她倒是能理解为什么景明此刻才说——局势太,夜骷髅之事非亲眼所见,理解起来与事实难免有些出入,所以景明先等到鱼初月掌握了全部情况,再进一步谈他发现的线索。

 景明叹了口气:“师父为人谨慎,解毒之后,他令我暂时不得告诉任何人。当时已知道离开无量天或者试图向外求助的人,都会横死当场。师父他老人家解了毒之后并没有声张,而是试着悄悄离开无量天,想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魑魅魍魉对他动手。”

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,但鱼初月仍是悬起了心脏:“然后呢?”

 景明呆呆地望着她:“与那些凡人一样,死了。师父他动用了灵气,并没有发狂,足以证明香毒是解了,可是踏出无量天时,运起法印百般防备的他,还是那样死了…”

 “他临死之前,远远看了我一眼。”景明眉毛通红,“我知道,他是让我不要暴这件事情,蛰伏起来,等待转机。”

 他捂住了脸,颈侧的青筋变了许多,突突地跳。

 虽然他很少提起这位师父,说起来都是被揍、被捉回无量天、被罚闭,但鱼初月知道这师徒二人必定极为亲厚。

 她叹息一声,示意白景龙上前拍拍景明的肩,安抚一二。

 等到景明情绪稳定了,鱼初月才继续说正事:“如此,我还觉得正常些。若真是一个香毒便能叫大乘佛修轻易死去,那才真是不可思议。当时,你可看出什么异状?”

 景明轻轻摇头:“没有。我只知师父是全神戒备的,但凡能反抗一下,都不会那般令人心惊。”

 令大乘佛修毫无反抗之力就死去,这得是什么样的力量?

 当初的仙尊也许可以。

 四圣级别的高手精心设计,用阵法、仙器加持,不经意间发出一击,有心算无心之下,也可以。

 但是这两个条件显然都不成立。

 四圣中虽然有居心叵测者,但近期绝无可能分神跑到无量天来搞出这么大一件事情。而且也不可能这般杀人于无形。

 她思忖片刻,走到桌前磨了墨。

 “来,景明,你写一封求救信。”

 景明一个灵跳了起来:“你要我死啊?!”

 写信向外求救的人,立刻便会横死当场化成一滩浓血,他是亲眼见证过的。

 “叫你写你就写!”她拎起另外一枝笔,“我也和你一起写。”

 景明嘴发颤:“别、别这么想不开啊…我才不要和你殉情…” m.A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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