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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魔主伽伽罗
 鱼初月呆呆地望着崔败。

 他一掌捏灭了白雾非掷来的火,闲闲懒懒地将鱼初月拨到身后,腾出手来,慢地反手拔剑,剑尖一挑,指向白雾非。

 “是你!”白雾非咬住了牙。

 崔败并不与他废话,身形一掠,直斩魔。

 鱼初月回过身,见梵罗珠的毒雾已经把捆住小佛骨的捆仙索咬断,她急急上前,搂住这个可怜的小佛骨,把他从火刑柱上抱了下来。

 火已烧到了小佛骨的腿上。

 地面还在震动,从地下传来的爆炸声仍未平息。

 鱼初月怀疑他们是直接炸了整座镇倒塔。

 她下外袍,拍打着小佛骨腿上的火。他已痛得头大汗,眼神略有些涣散,却仍然强撑着,硬挤出坚强的微笑。

 “施主姐姐,不要着急,我没事的。”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温和地安抚鱼初月。

 鱼初月眼眶隐隐发热,垂着头,全力对付他腿上的火焰。

 方才她便十分震撼——这么一个稚气未的少年,被缚在火刑柱上遭受火焚烧,竟是自始至终没有哀嚎,没有求饶。即便痛到眼神涣散,他也不曾一丝胆怯,而是默默念诵着不成调子的经文,坦然赴死。

 直觉告诉鱼初月,如果这个他像那壁画上面被献祭的人一样惊恐呼嚎的话,这阵的威能将远远不止那么一点。

 她放眼向四周,只见整个法场上铺着鲜血。

 是修佛们用自己的血之躯生生拖住了鉴诚。

 此时此地还能够重见天,这里每一个活和死人都功不可没。

 茂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鱼初月身边。

 他蹲在小佛骨的身边,伸出一只小手,探向对方燃着火的双腿。

 只见茂学的小手上闪烁起了莹莹白光,白光抚过之处,如同甘霖降下一般,将火焰彻底浇灭。

 阳光洒法场,青金色的巨大‘卍’字符扭曲蒸腾,渐渐消散在空气中。

 大毗罗阵,彻底破灭。

 破了戒的那些狂者,随着大阵破灭,齐齐化成了浓血。

 受破阵反噬,鉴诚口鲜血,眸光混乱,动作渐渐失去了章法。

 众佛修越战越勇,根本不给他息之机,法印金芒灿烂,一下接一下轰在这魔外道的身上。

 失去了阵的助力,鉴诚方寸大,面对一众悍不畏死、怒火冲冠的佛修们,心中怯意越来越浓。想走,却被金刚铜人阵死死住。

 他与另外两位执印可谓知知底,没有杀之术加持,鉴诚再无半点优势。

 法场上‘轰隆’声不断,金砖被震成齑粉,一道道恐怖气横扫周遭,佛修们如同巨之中不屈不挠的泡沫一般,被巨轻易推开,却很快重新凝聚,一围而上。

 无法摆

 鉴诚很快就败了。

 他被摁在了破碎一地的金砖之间。女执印与瘦长执印一掠而上,果断震碎他的丹田经脉,以金刚之法彻底封印。

 只留一口气,好招供这一切阴谋。

 白雾非斗志全无,寻了个空隙,转身御剑而逃。

 崔败冷冷地笑着,一掠而起,追拿白雾非——这可是一条大鱼,逮住他,距离真正的幕后黑手便只一步之遥!

 鱼初月扬起脸来,看着那道清光划破长空。她知道,在那等气贯长空的威势之下,白雾非必定无路可逃。

 虽然一切还未彻底结束,她已不自觉地松下一口气,心中懒洋洋地溢起些暖意。

 最坏的时刻…已经过去了。

 众佛修围上前来。

 两名执印疾步走到鱼初月面前,双手合什,严肃郑重地行了大礼。

 “多谢天极宗道友相助,否则,后果不堪设想!”

 方才战斗烈,顾不上惊惧骇然,此刻回头想想,当真是一身冷汗!

 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”瘦长执印垂头望向仍在隐隐震动的地面。

 话音未落,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掠了过来。

 景明与白景龙。

 白景龙急急扫视一圈:“朱颜呢?!她没事吧!”

 鱼初月:“…白师兄我不知道怎么说,不过你放心,朱师姐她好得很,保证什么事也没有。”

 他的道侣朱颜,好端端待在宗里呢。

 白景龙的子真真是老实极了,听她这么一说,他立刻放下了心来,憨笑着拍了拍脯: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

 “缘明,是掌印出事了吗?”女执印捉住了景明。

 景明沉重地点了点头:“底下那个东西,已经…不是掌印了。他已入魔,变成鬼!若今叫他得逞,整个无量天的人都会变成他的养料,助他超脱圣级,成为世间唯一的…魔尊!”

 众人齐齐倒了一口凉气。

 这个尊,可不是剑尊修无极的那个‘尊’。剑尊修无极只是大乘,只不过痴于剑道,在剑之一术上登峰造极,才被称一声‘剑尊’。

 魔尊的尊,意义非同小可。

 若是叫掌印鉴空得逞的话,那他便会突破圣阶,成为与当初的仙尊平级的至强者,屹立世间之巅,横扫天下,再无任何对手!

 景明心有余悸:“幸运的是,阵法开启的时候他没有半点自保能力。纵然如此,我们也斗得好不辛苦!”

 此刻想起方才镇倒塔中的一幕,景明仍觉热血沸腾,手足冰冷,恨不得饮个大醉,拉上几个人,好生说道说道。

 白景龙立在一旁,颇有些委屈。

 一进入地下,他就被‘朱颜’派去掀塔了。

 斩妖除魔的事情,跟他半钱关系都没有——别人去斩杀魔头,他,堂堂化神剑仙,却被派去撬魔头的房子。

 真是有点憋屈。

 但没办法,朱颜冷冷瞥来一眼,白景龙就觉得自己好似被雷劈了,根本不敢多看她,更不敢有任何异议。

 并肩而战什么的,跟他白景龙什么关系都没有。

 白景龙十分委屈。

 那一边,景明仍在眉飞舞地讲述塔中见闻:“镇倒塔早已被动了手脚,塔内佛印剥离,底下竟是绘了深青色的恶鬼壁画,掌印身躯膨,高逾五丈,与周遭至的魔息圆融合一,不断吐自上方而来的靡靡之息。我与…”

 他瞥了白景龙一眼,顿了顿,道:“我与天极宗的道友,祭出全部绝技,砍砍砍砍…一直砍,直到等来了天谴之威,神剑天降,一举砍破了那魔的金刚不坏之身!当然…白景龙道友也是出了大力,若不是他掀了倒塔,也不会这么快就破了阵!总而言之,那真是酣畅淋漓的一战,可惜无人得见,否则必定可以载入史册!”

 那一剑,当真是天上地下,绝无仅有。

 景明此刻想来,仍觉不可思议。

 当时崔败已恢复了相貌,正是他,挥手从虚空之中召出那把亦正亦的怪剑,一剑破开了入魔掌印的金刚不坏之身!

 那把剑,很像传说之中的神器天极神剑,但剑身却是半黑半白,一半清气,一半黑焰,诡异至极。

 斩杀鉴空之后,崔败淡淡瞥来一眼,身形消散在原地。

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,但景明却领悟到了他的意思——他不愿让人知道他与剑的关系!

 “事情经过便是如此。”景明道,“那把黑白剑的来历,弟子也是百思不解,只能感慨正,世间自有凛然正气罢!”

 剩余的两名执印对视一眼,点了点头。

 “其余的所有真相,在审讯鉴诚之后,当能全部水落石出。”瘦长执印叹息,“谁能想到,无量天竟有这样一劫!”

 一众佛修唏嘘不已。

 女执印道:“这般看来,与佛戎业祸勾结者,便是鉴空、鉴诚。难怪近年来,出门游历的弟子时常无故殒落,原来是被家贼给卖了!前些日子缘明渡大乘劫之事,只有我们几个知晓,却被洛星门的人追到了行踪,原来真相竟是如此…唉!”

 瘦长执印点点头:“恐怕,佛戎业祸只是他们用来吸引视线的幌子罢了!真正噬了大量舍利的…”

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。

 掌印鉴空统领无量天多年,向来是众佛修的楷模榜样。

 与四部执印,也是相知千年的师兄弟。

 谁知…

 “等等,”女执印皱眉望向茂学,“那茂学又是怎么回事?他身上,分明有舍利之光,必定就是佛戎业祸的转生童子。”

 茂学就是佛转生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

 可是今之事众人都看在眼里,茂学他当真是一颗纯澈的佛子之心。

 哪有半分气?

 茂学此刻仍蹲在小佛骨的身边,用掌中的白色佛光替他治疗被火焚烧过的双腿。

 小小的脸蛋上汗珠密布,看起来十分辛苦,眉眼凝着,小小的嘴抿成一条线,神色认真执着。

 随着他用力愈深,围绕在他周遭的白色佛光渐渐凝成了莲花形状。

 莲花之中,隐约能看见端坐着一名名面色慈悲平和的佛者。

 “我明白了!”瘦长执印激动地喊道。

 女执印失笑:“明白什么了,老学究?”

 “他,确实是戎业祸转生。只不过转生之时,戎业祸的魂魄抵不住至纯佛舍利的净化之力,在佛光之下灰飞烟灭,彻底归西了!正因为如此,转生才会出了岔子,失去所有修为——其实,消失的不仅仅是修为,还有戎业祸那个罪孽深重的魂!”

 瘦长执印像是看着什么稀世大宝贝一样,盯住了茂学小小的身躯:“这,便是受到了佛舍利感召,降下世间的纯澈佛心哪!”

 纯净佛光围绕着茂学,望上一眼,便让人心境平和,欢喜感怀。

 “有道理。”女执印微笑点头,“若是被束缚在佛身上的舍利,在琉璃莲花灯的照耀下,不可能焕发出那等至纯的佛光。”

 魂已逝,如今的茂学,是天地正气重新凝成的崭新魂魄,接受了无数位佛者的舍利洗礼,天生便是至善至纯的佛心,只要引领得当,他必定成就一代宗师。

 “啊…”瘦长佛者感叹,“此子,该入我中堂部,我览群典,最适合教导这样的特殊体质。”

 “师兄此言差矣!”女执印横眉,“伽那部已数千年不收男佛者,急缺至佛心坐镇。”

 景明老神在在,很欠揍地凑了上去:“二位师叔,冷静、冷静。茂学已经是我的徒弟啦!呵呵呵…”

 沉重的气氛之中,渐渐增了少许欢笑。

 修真之人对生死早已看淡,如今风波已经平息,便不会一直沉溺于失去同门的伤痛之中。

 收拾残局,日子还得继续。

 鱼初月站在法场废墟中,等待崔败归来。

 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 “回丹,服下。”

 鱼初月回头,看见一张僵硬至极的笑脸。

 …

 …

 崔败追上了白雾非。

 白雾非修为是化神大圆,对上元婴大圆的崔败,竟节节败退,毫无还手之力。

 他根本不敢打。

 “你怕我。”崔败挑着剑,直指白雾非,“为什么怕我。”

 白雾非瞳仁紧缩,嘴抿成一道直线,额头上渗出了大粒的汗珠。

 “猜到了我的身份。”崔败面无表情。

 不是疑问句,而是肯定句。

 白雾非瞳仁骤缩,倒一口凉气:“你当真是仙尊的劫身!”

 崔败太像那个人,出于‘宁杀错,勿放过’的考量,幕后之人针对崔败设计了种种杀局,一心一意要置他于死地。其实谁也不能确定崔败就是仙尊劫身。

 由大乘步入圣阶之时,天地灵气自行相感,会在世间生成一具劫身。劫身与本尊井水不犯河水,相互无法感应,本尊不知自己的劫身是谁、身在何处,劫身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,只会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活在世间。

 劫身乃是‘应劫而生’,其情与本尊如出一辙,但因为际遇不同,极有可能与本尊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。

 劫身本身便是本尊之劫,所以它不存在心魔劫,无论如何修炼也无法晋级大乘,寿元至多一千五百载。

 在劫身身死之时,它经历的一切记忆将会如数回归本尊,与亲身经历一般无二!

 若是劫身走上了歪路,那么这段记忆将会变成至毒心魔,直击道心,根本无法可解,轻则令本尊走火入魔,重则身殒道消。

 这是天道自然给至强者的最后一重试练——在任何际遇之下,都能坚守本心、踏正道而行之人,才有资格攀登真正的巅峰。

 此刻白雾非口而出的话,已然暴了幕后之人恐惧的事情。

 他们,害怕崔败是那位陨落仙尊的劫身!

 这世间凡入圣者也就那么几个。没有人知道,如果本尊已逝,劫身还在的话,劫身会不会得到本尊的记忆,成为新的‘本尊’。

 他们怕极了。

 虽然崔败年龄极为不符,但他实在是太像那个人了,再加上玉叶子这个烟幕弹的暴,更是叫人不得不多心。

 崔败淡淡地笑了下,笑容如同清朗月光洒落进冰冷的山涧。

 “劫身?呵,我怎会是那种东西。”

 话音未落,惊鸿一剑已斩破虚空,携天地之势,斩至白雾非眼前。

 白雾非手忙脚,瞬移逃向山后。

 不曾想,竟是面撞上了一块浮在空中的薄冰。

 崔败的预判能力与反应速度,当真是恐怖至极!

 薄冰虽然一触即碎,但高手相争,只在毫厘。白雾非的气机彻底被打,身形狼狈地出现,头发上还挂着细碎的冰碴。

 “还说不是仙尊…不是仙尊,谁还能把冰用成这样!堂堂第一仙尊,也会撒谎骗人了么!”白雾非知道不可能从崔败手下逃走,反手一震,本命仙剑上耀出红芒,决心破釜沉舟,与崔败一战。

 崔败提着剑,踏前一步:“我何时说我不是。”

 眉眼清冷,仿若凝聚了全世间的风华。

 这副神情看在白雾非眼中,却只觉浑身冰冷。

 这样的淡然的气势,漠视蝼蚁的杀意,除了那一位,再无旁人!

 他,承认他是仙尊,却不是劫身?!

 白雾非瞳仁紧缩,紧着崔败,震撼难言。

 仙尊没死!仙尊没死!得把这个消息传给…

 思绪骤然一断。

 口冰冷剧痛,一把寒剑已贯穿前后。

 太快了!

 崔败的手摁住了他的头颅。

 声音冰冷漠然:“说,背叛我的,是哪一个。”

 白雾非心神剧颤,一时之间竟有种错觉,与自己作对的,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方天地!

 个人意志在这一方天地面前,土崩瓦解!

 他像木头一样张开了口:“与妖魔勾结的,是…”

 “嘭!”

 白雾非由内而外,爆成了漫天血雨。

 变故来得太突然,连崔败也来不及应对,被血水浇了一身。

 眸光一寒,他没顾上用清尘诀,而是长身一掠穿过血雨,抓住了一块人形的小木头。

 此物散发出浓浓的腐臭,栩栩如生,在掌中疯狂挣扎。

 “魔傀。”

 五指一合,腐木爆成碎屑。

 白雾非身上,被种入了魔傀,一旦他试图招供,魔傀便会取他性命。

 崔败眉眼低,反手掷出寒剑,全力掠回无量天!

 魔傀乃是魔主伽伽罗的秘技,能够这般精准操纵魔傀,说明伽伽罗真身就在仙域,距离此地绝不超过一百里!

 魔主在仙域!

 他既然在这里,又怎可能眼睁睁看着鉴空利用大毗罗阵成就魔尊之身?!

 这分明是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若鉴空没有被斩杀,那么最后一刻,魔主必定要现身摘走胜利果实。

 真正主导这一切的,正是魔主伽伽罗!

 也就是说…伽伽罗此刻,身在无量天!

 崔败闭了闭眼,中杀意大炽,几乎稳不住身形。

 …

 …

 “谢谢佛者,回丹我这里有。”鱼初月警觉地挪开一步,想要与这个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怪人拉开距离。

 奇怪的是,这个笑容僵硬的佛者一动也没动,握着药瓶的手却仍然搁在鱼初月肩头。

 鱼初月心神微凛,急急向着白景龙的方向再挪了两步。

 佛者脚步不动,他的手却依然粘在她的肩膀上。

 他坚持笑道:“回丹,服下。”

 鱼初月:“…”景明!白景龙!大师们!看见没有这里有个怪人!

 她故意把音量拔高了许多,用玩笑的语气说道:“无量天也强买强卖哪?佛者,这瓶丹药该不会要卖我一千灵石吧!”

 声音很大,但附近的人却丝毫反应也没有,完全没有人望上一眼。

 不对,太不对了!

 “拿着,服下。”对方角扯得更开了些。

 鱼初月了口气,抬起手,接过了瓷白小玉瓶。

 对方没道理再摁着她的肩膀,终于慢地收回了手。

 鱼初月顺势猛退了三步。

 这回她目不转睛地盯住了此人袈裟下面的脚。

 她惊恐地发现,它,真,的,没,有,动!

 然而,二人之间距离,仍旧没有丝毫变化。

 鱼初月的脑海里后知后觉地浮起了一些不对劲的触感——这人方才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,好像木头材质一般!

 脊背蹿过一股寒,对方那张红齿白的僵硬笑脸看起来更加恐怖了。

 “没喊,真乖。听话,吃药。”

 鱼初月:“…”这个软绵绵恻恻的调子怎么那么熟悉…

 她从庞杂的记忆堆里刨出了这个声音。

 许多年前,正是这个声音的主人,在那欢喜地狱的壁画之下,轻轻缓缓地惑瑶月。

 魔主,伽伽罗。

 鱼初月对上了他的眼睛。

 只见对方眨了下眼,有一瞬间,眼白全部消失,只余一整片黑瞳。

 仔细看,会发现对方僵硬的面庞上,错着数道几不可见的裂痕,就像已经被打碎,却暂时维持着原貌的花瓶一样。

 只要掉这层‘外壳’,便会出魔主真容。

 她四下望了望。

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,白景龙曾回头扫过一眼,但视线却径直从她身上掠过,仿佛看不见她一样。

 鱼初月明白了。

 伽伽罗趁人不备,把她关进了他的领域结界中。

 至于他为什么不盯别人,只针对她…

 不必说,自然是因为这张脸咯。

 当初瑶月非常尽职尽责,按照最优攻略路线,把三界强大漂亮的男人们挨个了一遍。魔主伽伽罗,容貌丽,修为绝高,自然不会被瑶月错过。

 当时瑶月的修为已是大乘,加上有系统相助,和伽伽罗很是拉锯了一阵子,还挑唆妖王师间敖,发动了妖、魔大战。

 事后,瑶月以战果为投名状,信心地到天极宗攻略她的终极目标去了。

 这烂摊子,还得鱼初月来接着。

 背锅鱼忧伤地叹了口气,拔开瓶,把药丸倒在掌心:“佛者,吃了药,我便该回宗门去了。”

 “我送你。”对方微笑着,牵住她的衣袖,径直往外走。

 鱼初月:“…”她根本没有动上一动,身体却在往法场边上平移——就像对方刚才那样。

 她回头一看,差点吓了个趔趄。只见原本站立之处,仍然好端端地立着一个‘鱼初月’,那个‘鱼初月’扬着头,呆呆地望着崔败离去的方向。

 鱼初月:“…”“我画的皮。”牵着她衣袖的那人温柔地说道,“木头做的骨,像么?方才看了你好一会儿,很是花了些心思才画出来,不及你美貌万一。不过骗骗那些浊物,已是足够了。”

 可不是吗,景明和白景龙在那木头人面前晃好一会儿了,都没发现那只是块木头。

 说话时,鱼初月已被脚下‘淌’的地面送出了破碎法场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便挪到了无量天的南门外。

 牵她衣袖的人回眸一笑,那层花瓶般的外壳在鱼初月面前碎去,出一张靡到了极致的男人的脸。

 果然是,魔主伽伽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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