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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夜袭殷加行
 崔败不紧不慢,从芥子戒中取出了炼药炉。

 “所以你前几不是躲起来炼药,而是去找孔雀绿?”长生子怪模怪样地看着他。

 “怎么。”崔败眼皮一动。

 “没怎么。”长生子抱起胳膊踱到一旁,暗自嘀咕道,“还以为他藏私不叫我学,敢情是冤枉糟老头子了。”

 鱼初月离得不近不远,别的没听清,就对‘糟老头子’这四个字特别感。

 糟老头子?

 莫不是长生子也认识崔败口中那位‘糟老头子’?

 她实在是很想多了解崔败一些。

 见崔败已开始专注炼药,鱼初月不动声踮起脚,挪到了长生子边上。

 “圣人圣人,你方才在念叨谁糟老头子哪?”她戳了戳长生子的胳膊。

 “崔败啊。”长生子答得顺口极了。

 鱼初月:“…”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这位白圣人一圈,无语地叹了口气。

 “你别看他表面上…”长生子悄悄眯眯地瞄了眼远处的崔败,比划着说道,“年轻漂亮,就给他骗了,糟老头子坏得很!”

 鱼初月:“…”算了,掐头去尾,选择无视中间一大堆,只听听‘年轻漂亮坏得很’就算了。

 无关的弟子已被遣散,广场附近只留下看守制的几个师叔伯,以及朱颜、白景龙这种兼着管事头头一职的弟子在忙活。

 日子毕竟得继续过。

 众人收尸的收尸,处理废墟的处理废墟,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,在向好的方向发展。

 鱼初月悬了许久的心,也终于实沉沉地落了下去。

 眼前总算是有了比较清晰的目标。

 如今就等崔败的药了。

 如果幕后黑手当真是纯虚子的话,等到揭穿他时,必定还有一场大战。

 鱼初月同情地望了望长生子。

 濯日子就算醒来,也是元气大伤,不可能出战。玉华子态度不明,毕竟是她把瑶月放进守护者之域的,并不能完全排除她和纯虚子勾结的嫌疑,所以她也不能算作战力。

 圣人之战,旁人很难得上手,最终基本上就是长生子上去和纯虚子单挑。

 纯虚子财大气,法宝数不胜数,长生子这一仗,必定难打。

 长生子发现鱼初月的眼神明显不对。

 “喂,小鱼儿,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?你这么看我,我怎么觉着脖子凉飕飕的。”

 鱼初月实话实说:“也许是凡人常说的,土埋到脖子了。”

 长生子:“…”她弯着眼睛笑了笑,然后转身回到崔败身边。

 到时候真正能帮得上忙的,或许只有一个崔败。

 这般想着,鱼初月的心跳稍微变快了一点,口涌起些热热的情绪,也不知是骄傲还是激动。

 她自信,圣人之战,崔败也能得上手。这个和她有了千丝万缕羁绊的男人,是真的非常强大!

 鱼初月抿抿,不好意思再看崔败的脸,视线落下,顺着他的宽袖落到修长的手上。

 只见他虚虚地托着那只一尺来长的炼药炉,掌心有雾一般的冰焰爬在炉壁上,焰尾缓缓舐药炉的通风口,透过半透明的炉身,可以看到几株不同品种的灵草正在炉中上下回旋,纯的灵被淬取出来,像是正在油中缓缓往下坠落的水滴一般,飘至药炉下方的八卦形小玉格中,分门别类地摆好。

 “和长生子聊什么?”崔败问。

 鱼初月吓了好大一跳:“炼药还能说话的吗!”

 “别人不行,我可以。”崔败懒洋洋地回道。

 鱼初月十分机智地把自己和长生子的对话掐头去尾地组合了一下:“长生子圣人说,大师兄你是糟老头子,然后我就不服气,说他黄土埋到脖子了。”

 跳动的冰焰忽然一顿。

 在鱼初月微愕的瞬间,冰焰已恢复原状,只听崔败懒懒开口:“骂得好,丑人多作怪。”

 鱼初月瞟了瞟那个把双臂抱在身前,颠颠在制旁边晃来晃去的白发俊美青年,很违心地点点头,道:“嗯!”

 崔败瞥她一下,角勾了勾。

 “今夜去杀殷加行。”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。

 鱼初月差点被他的急拐弯闪了:“嗄?”

 崔败眯着狭长的眼,语气平静残忍:“宁杀错,不放过。他既对濯日子动了手脚,何必留着再添事端。天字牢狱,有圣人元血便可强制开启,待会儿给濯日子灌药时,我会故意在他身上制造伤口,你替我收集滴落的元血。”

 鱼初月心中一动,正道:“好!保证做得神不!不知鬼不觉。”

 二人换了心领神会的目光。

 崔败转回头去,继续盯着手中的药炉,角不自觉地泛起浅淡的笑意。

 他的鱼,平时呆头呆脑,一遇正事却聪明。

 这般想着,角挑起的笑容更加好看。

 鱼初月盘膝坐下,佯装入定修行,其实是在思忖崔败方才的话。

 他故意的。

 他故意‘天字牢狱用濯日子元血可以强制开启’这个消息,给谁听?

 鱼初月脊背微微发凉,她努力坐得端正笔直,指尖轻轻摩挲着戴在小指上的芥子戒。

 …

 落西山时,崔败手一晃,药炉被收回芥子戒,掌中托着一只小玉盒,盒中盛着一汪透明灵药,散发出浓郁的薄荷香味,一闻便知刺鼻醒脑。

 “灵药出炉了!”

 身着玄衣的几位师叔伯松开了手中的捆仙索,长生子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一般,轻飘飘地掠到锢濯日子的制上方,悬浮在半空。

 濯日子依旧丝毫不知疲倦地‘砰砰’用脑门撞击正前方的八卦光影。

 都已经撞出规律撞出模式了。

 崔败走到濯日子正前方,将灵药托在掌心,轻轻点了点头。

 长生子捏起法诀,就在八卦制光芒消逝的霎那,飘在半空的他眼疾手快,一把薅住了濯日子的绿

 濯日子正在无脑撞大墙,一时没反应过来墙没了,撞到很习惯的那个位置时,头发被长生子攥了下,他便极自然地把脑袋往后仰了仰,张口嘶吼着,又要接着撞。

 趁着这个空档,崔败手一扬,在濯日子再度撞过来的时候,将掌中的灵药直直喂进了他的嘴里。

 长生子翻身而下,胳膊肘重重一顶,合上了濯日子大张的嘴巴。

 这二人配合得天衣无,一收一放之间,已成功把药喂进了失控病人的嘴里。

 崔败道:“还未咽下,打。”

 带着鞘的剑被他握在掌中,身形如水,晃到濯日子身后,扬起剑鞘,照着濯日子了下去。

 像打儿子似的。

 濯!日子吃痛,‘咕噜’咽下了口中的药,扬起掌来,兜头盖脸劈向面前的长生子。

 长生子一手接下濯日子狂的攻势,一手掐诀召唤天地灵气凝结新的制。一心多用,还要留神不能伤到濯日子,颇为心力瘁。

 崔败追在后头,非但不帮忙,还不停添

 好一通飞狗跳。

 很快,崔败寻到一个机会,寒剑出鞘,在濯日子侧脸上划出一道小小的伤口。

 血滴坠落。

 “来了!”

 鱼初月见那三人齐齐跃起,正好借机飞扑过去,使一个懒鱼打滚,正正仰面躺在了坠落血滴的正下方。

 “咚。”

 接住了!

 她将玉瓶收进芥子戒,正要起身,忽见濯日子猛地低头,一双白多黑少的狂眼眸正正盯住了她。

 百丈之内,圣级是可以看穿逆光诀的!

 也不知她哪里就入了这位绿狂人的眼,大约是半透明的身躯看起来特别有趣,只见濯日子扬手轰出一掌,那摧山断石的掌风瞬间便袭到了面前!

 鱼初月倒一口凉气,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。

 只见眼前白光闪过。

 熟悉的气息覆上来,就像在金霞坑那次一样,崔败将她牢牢护在身下,用侧脸将她的头拨到一旁,低低地说了句:“闭眼。”

 话音未落,一口鲜血已擦着她的耳廓了出去。

 鱼初月听到了骨骼断裂的脆响,崔败的身躯重重下,她感觉到他又吐了一口血。

 这一瞬间,鱼初月心跳骤停,明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,口却如刺穿般疼痛。

 一击之后,濯日子轰隆落在了崔败和鱼初月身边,对着崔败的后心,再度扬起了手,变掌为爪,直直抓下!

 鱼初月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。

 她看到长生子瞳仁紧缩,从半空瞬移下来,抬起脚来想要踢开濯日子。

 但濯日子显然先他一步,在长生子踢中濯日子之前,那五锋利的手指必定要直直穿崔败的心脏!

 鱼初月不假思索,抬起自己的双手,叠着护住了崔败后心。这一瞬间,所有的动!动作都变成了本能。

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非常多余的念头——大师兄看着瘦,也细,没想到背抱起来还结实,只能堪堪环住。

 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,只见濯日子翻到上眼睑中的黑眼珠子缓缓转落下来,眼神一变,猛然收住了手!

 指尖带起的风落在鱼初月的手背上,濯日子已撤了手,嘴刚一动,长生子的大脚便踹了上来,踹中濯日子的侧脸,‘咚’一下把他踹得连翻了十来个跟头。

 崔败重重了口气,手肘撑住她身旁的地面,一边用灵气‘咔咔’地接续后背上断掉的肋骨,一边艰难地从她身上爬起来。

 他淡定地说道:“我知道药效该发作了。不是为你不要命。”

 他不说还好,这么一说,她的心中涌起了更加浓郁的酸涩,她紧了紧胳膊,把刚刚扬起身体的他重新搂到了自己身上。

 眼泪掉了下来,她用是泪水的脸颊胡乱地蹭他的脸。

 他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,然后微微后仰,凝神看着哭包鱼。

 唔…刚想看看她哭起来是什么样子,立刻便看到了,真是心想事成。只见她好看的红撇成一道向下的弧线,微微地颤抖着,小巧的鼻梁皱起来,闭着双眼,晶亮的泪水一串串从眼角跌落。

 鱼初月感觉到崔败在看她。

 她睁开眼睛,透过一片泪光和他对视。片刻之后,撇向两旁的哭泣嘴角渐渐凝固。

 “大师兄,你没被感染吧?”她迟疑地问。

 “什么?”专注欣赏哭包鱼的崔败漫不经心地道。

 鱼初月嘴角

 此刻,崔败齿间还残留着方才吐出的血,面色惨白,边却浮着诡异的笑,一双黑眸中还映着她哭泣的脸。

 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!

 该不会被濯日子传染了狂症吧?

 “大师兄,你背个法诀我听听?”

 她眸中明晃晃的担忧和嫌弃令崔败哭笑不得。

 缓了这么一会儿,体内紊乱的气血已然平复,他倒掠起来,顺手揽住她的,将她杵在!在了地上。

 他随手替她理了理衣裳,重重摁了下她的呆鱼脑袋,然后转身走向被长生子踹得迷糊糊的濯日子。

 刚一动,衣袖被一只小手扯住了。

 “大师兄,你先别动。”

 方才被震伤的地方摸起来还有明显的凹陷,她用指尖轻轻碰了两下,然后绕到他的身前,并了个剑诀,放置在他的掌心。

 ‘扑簌’、‘扑簌’。

 两尾小红鱼蹦到他的掌心,摇头摆尾。

 鱼初月捏拢他的五指,将鱼藏在他的掌心,然后扬起脸来,殷殷看着他:“快,偷偷吃掉!”

 他握着鱼,把拳头放到她的脑袋上,轻轻摁了摁。

 “呆鱼。”

 “快吃!”她道。

 急促的语气,颇有几分娇嗔。

 崔败心情大好,扬起拳头,抵到边,作势仰头下。

 “吃了。小师妹,能放我去办正事了么。”

 鱼初月脸蛋一红:“谁…谁不放你了!”

 崔败轻笑出声,宽袖一甩,大步走向濯日子。

 那一边,长生子已把人高马大的濯日子摁在了地上。

 濯日子方正刻板的面孔上尽是茫然:“长生师兄…我怎么了?”

 一缕绿发悠悠飘下来,遮住了他的眼睛。

 濯日子抬起手来,握住那缕绿色,眼角和嘴角齐齐

 崔败走到了面前,居高临下凝视着濯日子。

 濯日子眉间隆起高高的‘川’字,迟疑道:“崔败…我方才,险些杀了你?”

 崔败冷淡地问:“只是方才?”

 濯日子眯起眼睛,语声沉了下去:“我还做了什么?”

 长生子迟疑地望向崔败。

 崔败问:“魔界的事都忘了?”

 濯日子浓眉紧蹙:“…魔界什么事?”

 长生子耸了下肩:“看来是失去记忆了。”

 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濯日子竖起了眼睛。

 崔败不动声,轻轻摇了下头。

 长生子心领神会,把濯日子拉了起来,示意他看四周:“喏,都是你干的好事!”

 濯!濯日子放眼一望,只见自自己府开始,直到中心广场,这一路上处处天塌地陷,目疮痍。虽然尸体已被抬走,废墟中的血迹也被人用清尘诀清理过,但一眼望去,还是可以想象出当时发生了多么惨烈的事情。

 濯日子脸色更加阴沉,宽阔的嘴抿成了一条线。

 半晌,他沉声问道:“我走火入魔了?”

 “你自己不知道吗?”长生子反问。

 崔败把拂尘剑一横:“什么时候换的剑穗?”

 濯日子的目光迟钝地转过来,触到本命仙的霎那,双目忽然充血,额头青筋暴,痛苦地抱住了脑袋,喉咙中溢出倒气声。

 崔败与长生子对视一眼。

 他将拂尘剑背到身后,长生子渡入灵气,许久,才助濯日子平复下来。

 崔败淡声道:“你的本命剑,什么时候换的剑穗。”

 “我的本命剑…”濯日子目中刚刚出回忆之,忽然再一次抱住了脑袋,边溢出鲜血。

 一想那把剑,神魂便像是撕裂一般,剧痛不堪,根本无法回忆分毫。

 崔败很平静地点点头,道:“走火入魔,必因此剑。”

 手一反,拂尘剑被他收入芥子戒中。

 长生子很温柔地抚着濯日子的绿头发:“濯师弟,别想了,啊,来,师兄扶你回去休息。不想了不想了,乖。”

 饶是濯日子剧痛加身,也不一阵恶寒。

 他挥开了长生子那只爪子,目光从绿发下面恨恨地探出来:“老狗,老子都走火入魔了,还有闲心用孔雀绿算计我?!你给我等着!”

 长生子转了转眼珠:“诶嘿嘿,你骂,你大声骂,你只管骂,回一句嘴算我输。”

 崔败:“…”濯日子挥开长生子,径自爬起来,拖着沉重的脚步,走向自己破碎的府,一路走一路薅,将头绿一绺一绺薅了下来,只留一个光溜溜的绿头皮。

 “没用哒!”长生子喊道,“长出来还是绿的哦!”

 鱼初月凝望着濯日子的背影,道:“神智狂时杀死了那么多座下弟子,他一定很难过吧?”

 崔败摇了!了摇头。

 “濯日子道心坚韧。他掌刑,最认死理,刑律不定之罪,不会自揽上身。”

 长生子凑过来,挤眉眼地对鱼初月说道:“当初玉华心魔劫时,某人站在一边说风凉话——‘知道她走火入魔还凑上去,不带脑子出门死也活该。’”

 他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:“濯日子师弟脑筋死板,又盲目崇拜那家伙,于是就把这一条给记进刑律里面了。既有律可依,那死脑筋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。”

 “可不是嘛。”长生子捏了捏鼻梁,“那现在怎么办?看他这样子,怕是也问不出什么。”

 鱼初月看得出来,长生子其实自始至终就不大相信对崔败动手的人是濯日子。

 崔败道:“看好他,别叫他畏罪自尽了。”

 长生子眸光微闪,角动了动,嘿地一笑,道:“放心放心,好容易看到濯日子变成西瓜头皮,我定要和他夜不离,好生欣赏才是!不会让他自寻短见的!别瞎心!”

 鱼初月急忙伸出自己的小细胳膊揽紧了他的:“大师兄慢点,我扶你走。”

 长生子立刻想起了咫尺天涯的玉华子,扁扁嘴,目光幽幽:“喂,小鱼儿,你可别被他骗了,方才他明明就能带着你躲开的,他故意替你挨一下,想叫你心疼。你今晚,可什么也别答应他,别中了他的计,他坏得很!”

 崔败:“…”鱼初月:“…”崔败脚步一顿,没回头:“今夜我和小师妹要做的事,谁也阻止不了。”

 眸光斜斜飘向她:“对吧小师妹。”

 她知道他说的是杀殷加行的事情,却故意说得不清不楚。

 斯文败类!

 她望了望天:“唔。是啊。”

 崔败揽着她,扬长而去。

 二人走到无人处,施展逆光诀隐去了身形。

 “大师兄,”鱼初月闷闷道,“圣人说的是真的吗?你本不用替我受伤吗?”

 “假的。”崔败大言不惭,“连长生子都抢救不及,你认为可能么?”

 “有道理!”鱼初月点点头,“这糟老头子坏得很!”

 “不错。”崔败角勾起。

 他牵着她,绕开濯峰上忙碌的门人,悠然向着山中行去。

 穿过几处险峻山道,忽见一对呲牙咧嘴的黑石凶兽撞入眼帘。

 这对凶兽雕得栩栩如生,高逾十丈,一左一右,守护着一条漆黑的通道。

 崔败牵着鱼初月,悄悄靠近通道。

 很快,二人便来到了两只黑石凶兽之间的过道里。

 两头凶兽偏着头,脑袋冲着过道,居高临下,仿佛随时准备扑向路过此地的罪人。

 鱼初月一阵骨悚然。

 “是制。”

 话音未落,只见那两头凶兽身上蓦地爆起幻影,纯黑的影子仿若实质,扬爪直击入侵者。

 鱼初月感到眼花缭,一时竟分辨不清究竟是自己头晕把凶兽看出了重影,还是这凶兽当真动了,正在扑杀过来。

 逆光诀只能骗过眼和神识,瞒不过制法阵的气机感应。

 “大师兄,圣人元血给你。”鱼初月急急提醒。

 “先不急。到里面再用。”

 崔败撤去逆光诀,寒剑出鞘,向幻影。

 剑光凛冽,杀气凝雪。

 濯峰不似长生峰,此地炙热干燥,对他的冰系术法隐有抑制。

 崔败想要速战速决,消耗极为惊人,鱼初月在底下看着,都替他心惊不已。

 幸好他知道制的弱点。

 与幻影斗之时,四散的冰霜一片一片悄然凝聚在两头凶兽的眼睛附近,寒阵布成,只见他手诀一变,硬撼两道幻影,口中血,低声吐字——“!”

 冰霜涌动,顷刻封住了四只兽目。

 阵眼一破,幻影散去,像卷烟一般从他身上穿过。

 崔败解决了石兽制,却也伤上加伤,双足落地之地,前襟上已洒了潋滟鲜血。

 他扬起衣袖,很随意地抹去角残留血迹,哑着嗓,偏头示意鱼初月:“走。”

 鱼初月担忧地望向他。

 四目交接,她忽地一怔。

 她看明白了,崔败,他确实是故意“受伤”的。 M.apO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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